第315章 大聲密謀
「咳咳······」
趙百萬一陣劇烈的咳嗽,好像是被口水給嗆到了。
等過了一會兒,他才平過氣來。
「我也不知道為何,按照你二姑父的能力,找人說和一下,這青田縣縣令應該會賣這個面子才是。」趙百萬也很是困惑。
聽說他跟趙富貴被抓,家裡是有人過來探監的。
他囑咐了來人,讓家裡請郡城裡的二姐夫疏通關係。
他信心滿滿在大牢裡等著好消息,等到黃花菜都快涼了。
最後隻能變賣家產,自己把自己給撈了出來。
他這次回家,一定要問一問家裡人是怎麼辦事的。
是不是沒捨得拿銀錢讓二姐夫打點關係。
這幫眼窩子淺的,省小錢最後花大錢,還連累他父子二人在大牢裡遭這罪。
其實這是他冤枉家裡人了。
他娘跟媳婦兒帶著兩千兩銀子去找了郡城裡的二姑爺。
二姑爺也拍胸脯保證,等不幾天就會把人給撈出來。
可當天他就又把銀票給退了回來,說是青田縣裡有大人物。
讓她們回去一定要遵紀守法,服從縣衙裡的判罰。
這一切趙百萬父子都不知道。
「爹,咱剩下來的銀……」他剛說這裡,就被趙百萬一把把嘴給捂上了。
他看著前面,那車夫正全神貫注駕著馬車,好像沒聽到他倆的談話。
他這才鬆一口氣,低聲埋怨道:「咱身上帶著銀票這事兒,可不敢亂說,要是被人聽了去,會生出歹意的。」
趙富貴翻了個白眼,這荒郊野嶺的,路上一共就隻有他們三個人。
你是在說前面趕車的大叔會生出歹意?
有沒有搞錯,老爹你跟我剛從大牢裡出來,還有比我倆更歹的歹人嗎?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被人捂著嘴感覺挺難受的。
趙百萬見他點頭,才把手鬆開。
趙富貴也壓低聲音道:「以我們剩下的銀子,能不能請姑父動用關係,請人把姓顧的一家都抓了?然後給他們安上個罪名,最好弄死在大牢裡!」
趙富貴嘬了嘬牙花子,沉吟道:「你這一套不就是你強叔的先前慣常用的嗎?」
「那小子有點難纏,直接抓人怕是不行,最好是先把罪名坐實,然後官府拿人才名正言順。」
趙百萬顯然是個老陰比,他做事比趙富貴要謹慎圓滑許多。
上一回要不是趙富貴太過衝動坑了隊友,他也不至於搞得這般狼狽。
「那咱給他搞個什麼罪名才好呢?」
趙富貴自己雖不善陰謀詭計,但是聽老爹設計害人,頓時高興地坐直了身子。
「其實最好的罪名還是通匪,現在鬧飢荒,外面土匪四起,咱們時不時買些糧食啥的,以姓顧的名義送給土匪。」
「一來二去,土匪記他的好,自然會跑到大同村去跟他見面。」
「那時候村子裡幾百上千號村民都親眼看到了,管叫他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
「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報官,說他家養匪通匪,不僅能除了姓顧的一家,還能領了官府的賞錢呢。」
趙百萬聲音不自覺拔高。
說到興奮處,絲毫都不怕前面的車夫聽了去。
趙富貴眼睛也亮了起來:「還得是老爹您啊!不過老爹,就通匪這一條罪名,能搞死姓顧的嗎?」
趙百萬捋了捋鬍子,呵呵笑道:「本朝律法規定:窩藏強盜,籍沒家財,充捕盜賞。」
「還有通行飲食罪:為盜賊提供飲食,傳遞情報,充當嚮導者,罪至大辟。」
「朝廷對土匪,特別是災年的民匪打擊極其嚴厲,通匪罪名也是判的極重。」
「隻要顧家小子罪名被坐實,即便不把牢底坐穿,那起碼也要打上幾十大闆,吃上幾年牢飯!」
趙富貴卻是一臉失望:「就這?未免判的也太輕了些,跟土匪勾結,難道不應該砍腦袋嗎?」
「別急,」趙百萬寵溺地拍了拍寶貝兒子的肩膀,「隻要他們進了郡裡的大牢,我使些銀錢,就能讓他們一家全都死在大牢裡面!」
他現在說話聲音很大,顯然是已經放飛自我。
他看著前面趕車的車夫,心裡還生出些爽感。
怎麼樣小子,知道爺有手段了吧?
好好趕你的車,要是惹爺不高興了,爺就弄你!
這就跟乘公交的小混混,故意接電話大聲說,自己昨天又砍了幾個人,今天又要去誰家茬架一樣,都是為了在不認識的人面前裝一逼。
果然,前面的車夫聽到了他說的話,身體都顫抖起來了。
慫貨!
他心中得意又鄙夷。
趙富貴也興奮了起來,彷彿顧洲遠一家現在已經是他案闆上的魚肉,怎麼料理都隨他自己心意。
「老爹,到時候我能不能親自動手?我想先割了姓顧的兩隻耳朵,再把他兩隻手給剁下來!」趙富貴惡狠狠道。
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側,那裡本來是左耳的地方,現在被布裹了起來。
他現在的造型真的就像戲文裡的獨眼土匪,隻不過他繞過腦袋斜綁住的是耳朵。
「大概是不成,」趙百萬搖頭道,「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容易,可由你親自動手摺磨死他,怕是很難。」
他了解兒子的恨意,他也恨不得能生吞活剝了顧洲遠。
他一個風光無限的員外,淪落到成為階下囚,最後還被迫把家產全都變賣。
自己一家現在這般狼狽,全拜顧洲遠所賜!
不過在大牢裡假他人之手弄死一個囚犯不難,把大兒子塞進去親自報仇卻是不好操作。
滔天的恨意讓趙富貴的心理已然扭曲,簡單地殺死顧洲遠,顯然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他突然神經質般就笑了起來:「嘿嘿嘿嘿……」
趙百眉頭緊鎖,伸手推了推趙富貴,急聲道:「富貴,你咋了?」
趙富貴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爹,顧家其他人都弄死就弄死吧,我要把姓顧那小子他大姐給留下來。」
「那娘們長得挺帶勁兒,我要在房裡每日折磨她,把她訓得像條畝苟一樣,替她弟弟還債!」
趙百萬正想點頭答應下來,要是真把顧洲遠通匪的罪名坐實,留下一個女人,這件事情他能辦到。
「籲~」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減速,他倆一個沒坐穩,全都摔倒在車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