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保安訥訥道,「已經報警了,可他是個病人,我們也不好對他動手啊。」
主要也是怕,這裡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貴,他們著實是不敢招惹。
加之,宋季寧這個醫院,因為是私立醫院,其實醫鬧的情況非常少。
所以保安還真就從沒應對過這樣的情況,也就沒有經驗,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麼辦,再加上這兩位又是父子。
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他們隻是小小保安。
要是真的對人動手了,回頭追究起來,就這些病人大富大貴的身份,幾個他們都不夠賠的。
畢竟,誰也不相信親爹真的能把兒子給殺了?
最終還是薄景深沖了上去。
薄景深抄起了一旁一把摺疊椅子,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連景肅帶景策帶刀,砸了過去。
景肅和景策都被砸到了,當然,刀也被砸掉了。
薄景深趕緊一把就拉過了景肅甩到一邊,也顧不得了,所以拉的就是他受了傷的那條手臂,入手一片黏膩的鮮血。
薄景深還沒忘了對著景策猛踢了幾腳黑的。
「哥!你沒事吧?」薄景深平素裡從來不叫哥的,都是直呼其名來來去去,眼下顯然是因為情緒太過緊張了。
薄景深踢了景策幾腳,轉身時就看到肖采姿已經撲到了景策旁邊。
她滿臉恐慌,「景策,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蘇鹿當然也已經注意到了,所以她表情凝重地看向薄景深,「阿深。」
薄景深還有些不敢相信,他訥訥道,「眼、眼睛怎麼了……」
「快叫醫生……叫醫生啊……」肖采姿看向薄景深。
薄景深先前隻看到景肅滿臉都是血,以為他是頭上或是臉上受了傷,但眼下才發現,不是的。
薄景深先前隻覺得,景肅是因為念及和景策的父子關係,所以才沒掙紮。
但眼下才發現,不是的。
景肅滿臉都是血,並不是頭上或是臉上受了傷,不掙紮也並不是因為和景策的父子關係。
他看不見了。
景策一刀橫著劃過來,直接劃傷了他的眼睛,有一隻眼睛很嚴重,另一隻眼睛也被刀刃帶到了,他兩隻眼睛都沒法睜開。
隻能閉著,所以他沒法掙紮,他看不見了。
沒多久,宋伯淵和景喬也來了。
跟著來的,還有醫院的負責人之一,他畢恭畢敬跟在宋伯淵後頭。
景喬看見景肅的樣子就哭了,「怎麼辦……怎麼辦……」
醫院沒有急診,所以也沒有急診醫生。
負責人馬上從眼科調來的大夫,先給景策緊急處理了一下眼睛的傷勢。
景策表情很平靜,沒有什麼驚恐,也沒有什麼慌亂,甚至,聽到景喬的哭聲時,還能安慰安慰她,「小喬,別哭了。」
「宋伯淵,你勸著她點。」景策說道。
而肖采姿在一旁泣不成聲,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景肅笑了笑,「本來你就是被牽連進來的。」
先前,景策奪過了水果刀,一刀就直接劃傷了景肅的手臂,血直接湧了出來,把護工嚇壞了,驚呼尖叫了起來。
肖采姿正好從門口經過,聽到護工的尖叫,就忍不住看了看。
看到的就是景肅手臂被劃傷,血流不止的樣子。
她驚呆了,趕緊進來。
想要勸景策冷靜一點,「景伯父,您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好嗎?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拿著刀很危險的,要是傷到自己怎麼辦?」
肖采姿認得景策,甚至不止是認得,景策以前對她還挺溫和的,或許因為她曾經差點就要成為景家媳婦的原因吧。
所以她隻以為景策是一時憤怒一時衝動。
誰知道景策根本就是瘋狂了?就在肖采姿以為他是要把刀交出來的時候,景策卻突然暴起發難,伸手就要將肖采姿抓過來!
他一手去抓肖采姿,一手就握著刀子揮上去。
其實景肅也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撲上去的了,隻記得肖采姿被自己推開摔到地上而發出的痛呼聲。
景肅想轉頭去看她摔傷了沒有,但是……已經看不到了。
護工叫得更加大聲了。
但景肅甚至沒察覺到疼,比起說疼,更多的是一種冷。
心裡覺得很冷,他能夠感覺到溫熱的血,在臉上流過……
然後他聽到了肖采姿聲嘶力竭的哭聲。
「景策……景策!怎麼辦……怎麼辦,救命、救命啊!快來人啊!」肖采姿大聲哭喊了起來。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和父母的要求,使得她其實很少會有失態的時候。就不用說這樣聲嘶力竭哭喊的樣子了。
可此刻,她根本停不下來。
景策一手抓著景肅的手,冷冷笑著看著肖采姿,「你來得可正好啊,當我傻麼?景肅把你護得跟塊心頭肉似的,你要不來我還不知道怎麼對付他呢!」
然後就有了薄景深他們看到的一幕。
景肅低聲對肖采姿說道,「總不可能讓你被牽連受傷。」
醫生已經來了,初步給他處理了一下之後,就說他眼睛這個情況,需要馬上手術。
景肅點了點頭,他並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恐慌。
剛才那段時間裡,他在心裡已經接受了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
但是仔細想了想,好像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總比肖采姿有危險要讓自己好接受得多。
所以此刻,景肅的表情挺平靜,沉默了片刻之後,微微側頭對薄景深很輕聲地說道,「你送她回去,不然、不然就叫宋季寧來。」
景肅將聲音放得很輕很輕,他以為肖采姿已經沒在旁邊跟著,以為她聽不到,因為是薄景深把他扶上輪床的。
可是他並不知道,肖采姿一直就跟在他們旁邊。
這句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薄景深有些尷尬,但他也不忍心提醒景肅,就隻點頭道,「好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你別擔心這些了……會好的沒事的。」
景肅點了點頭,伸手握了握薄景深的手,用力了幾分,力度帶著些安慰的意思,「小深,我聽你聲音都哆嗦了,你別怕,什麼結果我都可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