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曳之便不管不顧地往顧筱婉的肩頭吸去。
圍在一旁的阿左和阿末看到顧筱婉此刻狼狽的樣子,更是恨不得一掌將自己劈死!
他們沒能照顧好姑娘,是他們失職!他們罪該萬死!
「主子,屬下該死,沒有保護好姑娘……」阿左和阿末跪在地上,等著秦曳之發落。
秦曳之吐掉口裡的最後一口血,血色已經變成紅色的了,看來裡頭的毒血已經被全部吸出來了。
他小心地用衣裳蓋住顧筱婉裸露在外頭的肩頭,眸子滿是傷痛,卻在看向阿左和阿末的時候,眸間猛然狠厲:「你們是該死,若是姑娘沒事,本王留你們全屍,若是姑娘……」
秦曳之的話沒敢繼續說下去,他的眸子溫柔如水的望著顧筱婉,就連那幾個字他都不敢說出來。
秦曳之帶著顧筱婉去了秦曳之的別院養傷。
秦曳之派人去清園說,自己帶著顧筱婉出去遊山玩水去了,顧芳喜和顧筱逸也不疑有他。
而顧寧安則不相信,想要去看顧筱婉,卻壓根不知道顧筱婉究竟在哪個地方。
這京城中的人,除了譚玉書平時會來看顧筱婉,與其他的人幾乎沒有任何的接觸,可是這下子卻好了,那些大家小姐像是組團一樣的,時不時地就來找顧筱婉,顧筱逸隻能一遍遍地說過顧筱婉出去遊山玩水了!
可是那些人離去時,高深莫測的笑,讓顧筱逸心中有些發毛。
顧芳喜也覺得奇怪:「這些人是怎麼了?平時不見著來,筱婉出去玩了,這些人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來了!」
顧筱逸也好奇:「是啊,姐姐跟秦大哥出去玩了,難道這些人都知道?」
顧筱逸和顧芳喜被蒙在骨裡,秦曳之卻將京城的所有事情摸的清清楚楚。
「你確定是宋家人做的?」
「聽說宋小姐最近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聚會,還說安平公主自從被封為公主之後,也沒什麼人去親近,一個人在清園很是孤單,要這些人時不時地去看看安平公主!」
宋青師!
秦曳之摸著手上的扳指,嘴角銜起一抹冷笑。這是在讓這群人去看看顧筱婉在不在清園呢!
莫名其妙地失蹤了那麼多天,誰不懷疑!
這幕後之人好狠毒的心思啊,不僅想要婉兒的清譽,還想要婉兒的命!
女子沒了其中任何一樣,那便是生不如死!
秦曳之看了看病床上,因著中毒,嘴唇青紫的顧筱婉,心中悲痛不已!
這一養傷,顧筱婉足足昏迷了七天七夜。
這七夜裡,她日日都在做一個夢,相同的夢!
要麼是漫無邊際的草原,要麼是萬丈深淵的懸崖,要麼就是白雪皚皚一眼的白,漫天飛雪中,她隻能聽到自己慘烈的呼叫。
「阿南……阿南……」
阿南……
阿南是誰?
她為什麼要叫阿南?
夢中的她,飛快地穿梭在草原上,懸崖邊,白雪地中,像是瘋了似得,一遍又一遍地狂奔,嘴裡不停地喊著「阿南」,而毫無例外的,最後,她都會親眼目睹夢中自己的「死亡」。
要麼在草原之中,深陷沼澤地,要麼是跌落那萬丈懸崖,要麼是在白雪中,凍的渾身冰涼。
可到最後,每一次死,她都看不到她口中所呼喚的那個阿南,從頭至尾,都沒見過!
七夜裡,她一遍又一遍地夢見自己死了,她一次比一次害怕,回回都以為,那真的是她死了。
可是,耳邊不時地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喊著她的名字。
「婉兒……婉兒……」
聲音熟悉,透著濃濃的悲傷和溫柔,是曳之哥哥,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邊喚她的名字。
讓她在一次次目睹自己死時,還能感受到活著的氣息。
曳之哥哥,他在喊我!
我還能聽到,我不能死!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顧筱婉不知道在夢中蹉跎煎熬了多久,迷迷糊糊,終於幽幽地醒了過來。
好在被毒蛇咬的毒血及時清理的乾淨,且當時顧筱婉也沒動,那些毒血並沒有傷害五臟六腑,不然的話,便是大羅神仙也都救不了她的命!
知道顧筱婉當時那麼兇險,秦曳之又氣又疼,恨不得能夠自己去替顧筱婉遭這一回罪!
顧筱婉醒過來時,就見秦曳之坐在她的床邊,滿臉的疲憊,正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婉兒,你醒了……」
「曳之哥哥……」顧筱婉隻覺得口舌有些發乾發苦,掙紮著就要起來,秦曳之忙按了回去:「你躺著,不要動,我去給你倒水……」
一旁早有人倒了水過來,秦曳之小心地喂她喝了幾口,見她氣色好些了,這才稍稍放緩了緊張的心:「頭還暈嗎?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我這是在哪裡?」顧筱婉看了看四周不熟悉的場景,有些疑惑:「我記得我被毒蛇咬傷了,然後就……」
「你在山上昏過去了,我怕帶你回去被姑姑看到了擔心,就送去消息說你與我出去遊山玩水了。這裡是一處別院,平日裡頭沒人會來,我帶著你到這裡來養傷!」秦曳之坐在顧筱婉的身後,小心地將她摟在懷裡,溫柔地說道。
顧筱婉恩了一聲,聲音很是虛弱,柔若無骨地躺在秦曳之的懷中,低聲說道:「好……」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還不舒服?」秦曳之柔聲問道:「大夫就在外頭,若是哪裡不舒服,我這便讓大夫進來!」
顧筱婉搖頭:「隻是有些頭暈,其他的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