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此刻是一陣喧嘩。
「娘,你看哥哥,你看看哥哥!」蘇淺月不安地在廳堂裡面走來走去,一臉的焦躁。
「娘,哥哥竟然當著郡主的面替那個鄉野村姑求情,這讓敏姐姐怎麼想,讓她怎麼想啊!」蘇淺月狂叫著說道的。
蘇府的丫鬟小廝都跪了一地,戰戰兢兢地不敢擡頭看那個平日裡溫柔如水此刻卻像是母狼一般的二小姐。
「淺月!」蘇夫人無奈地喊到:「你就不能等你哥哥回來,聽聽你哥哥的解釋嗎?」
蘇夫人看著為了給舒敏討個說法的蘇淺月,心中很是無奈,為了舒敏,這個淺月,當真是連哥哥都可以數落了。
「娘,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敏姐姐不都已經看到了嗎?她眼睛看到的,難道不比哥哥解釋的更有說服力嗎?」
蘇淺月憤憤地說道,眼睛裡滿是不服氣。
「夫人,大公子來了!」暖秋站在門口,朝裡面通報。
蘇訾閱剛走了進去,就見蘇淺月騰騰兩步就跑到了蘇訾閱的面前,高仰著頭與蘇訾閱的目光相對,眼眸子帶著濃濃的質問與數落:「哥,你為什麼也要替顧筱婉那個賤人求情?」
「淺月!」蘇訾閱見蘇淺月一來就質問自己,竟然還如此的詆毀安平縣主,不由得也怒了,微微擰眉,強勢冷硬的看著她。
「蘇訾閱,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替顧筱婉那個賤人求情,你明明知道敏姐姐有多討厭那個賤女人!」見蘇訾閱不回答,蘇淺月甩著手,近乎歇斯底裡地大吼,那樣的激動和憤怒,就連蘇夫人都有些吃驚和訝異。
「淺月,你怎麼了?那個明都郡主是個外人,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你哥哥,你怎麼能這樣數落你哥哥!」蘇夫人看著歇斯底裡的蘇淺月,心中也有些嗔怪,忙大聲呵斥道。
蘇淺月一聽,竟然自己的母親也說自己過於癲狂了,氣的渾身發抖,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蘇夫人,然後對著冷冷的蘇訾閱咬牙切齒的說道:「哥哥難道忘了明都郡主的為人了嗎?她如此儒慕於你,可是你偏偏卻替那個賤人說話,心裡向著那個賤人。難道哥哥就不怕,那個顧筱婉死無葬身之地,咱們蘇家也不得善終嗎?哥哥,難道你眼睜睜地看著咱們蘇家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嗎?」
蘇淺月素來是個高雅大方的,可是現在這歇斯底裡的樣子,讓蘇訾閱陌生,不過,再怎麼說,這眼前的女子與自己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蘇訾閱按捺住性子說道:「她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安平縣主,她從鄉野過來,又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咱們蘇府的錯,那個婢子又親口承認是有人收買她做了此事。作為咱們蘇府的客人,我們蘇府不應該為筱婉討回這個公道嗎……」
「筱婉?」蘇淺月抖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蘇訾閱,打斷了他的話,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尖利地喊道:「哥哥,你是瘋了嗎?明都郡主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那是敏姐姐的仇人,她讓咱們蘇府在世家大族之中丟了臉面,也是咱們的仇人。你竟然喊她的名字?且不說她現在不過是個五品的安平縣主,能夠進咱們蘇府參加宴會就已經是高看她一眼。單單說她的出身,身份卑微,不過是個鄉野來的野丫頭,就憑她那卑賤低微的樣子,憑什麼?」
蘇淺月平日裡都是溫婉柔善的,為何今日會有這樣的態度?
此刻,她那歇斯底裡的樣子讓蘇訾閱很是不悅,但是想到面前的這個是自己的親妹妹,他想了想,還是握緊了拳頭,忍耐了下來。
「淺月,哥哥很能理解作為女子的嫉妒之心,今日安平縣主艷壓四方,確實是京城難得一見的妙人兒。哥哥今日會替她求情,無關其他的,就事論事!這件事情,是蘇府的錯,蘇府就應該找到真兇,還安平縣主一個公道。」
蘇訾閱眯著眼睛看著蘇淺月那偏執的稍微有些扭曲猙獰的臉,冷冷地說道。
那如星辰的眸子裡,有著蘇淺月熟悉的倔強。
那是她從小就見到的眼神。
認定了什麼人什麼事,哪怕前路會撞的他頭破血流,他也不會放棄繼續追逐!
蘇淺月突然覺得有些害怕,這樣追著不放的哥哥,這樣倔強這樣執著的哥哥,若是真的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主謀是她的話,那該怎麼辦?
蘇淺月有些微微地顫抖,一張略施了薄粉的臉,此刻蒼白的可怕!
「哥哥,你當真一定要找到兇手嗎?」蘇淺月冷冷地問道。
「是!」蘇訾閱斬釘截鐵的回道。
「為什麼?」蘇淺月不死心:「就算是關係到了咱們蘇府的名聲,可是顧筱婉都說了,她不計較了,不追究了,她都放棄了,哥哥,你還追著不放幹什麼?」
蘇淺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訾閱,不放過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蘇訾閱看著蘇淺月,在那樣探究的目光下,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回答?
難道告訴蘇淺月,自己對顧筱婉動情了?
還是告訴蘇淺月,自己對顧筱婉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再到現在的非卿不娶?
蘇訾閱不敢回答,哪一個回答,他都不敢告訴面前的人。
現在,他連表露出來一點點的愛慕都不可以。
而就是這段時間的靜寂,讓蘇淺月約莫捕捉到了什麼。
就是這一剎那之間那一縷思緒的飄上心頭,讓蘇淺月頓時呆住了。
「哥哥,那不過是個鄉野來的野丫頭,你是正二品尚書令的公子,你尊貴無雙,你怎麼可以!」蘇淺月激憤地握拳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