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舟不說話,目光惡狠狠瞪著沈星辰。那眼神恨不得將沈星辰活吞。
沈星辰哂笑一聲,「葉先生,你以什麼資格吃醋?」
「你現在有未婚妻。現在整個江城都知道,你和許婭彤就要結婚了!」
葉涼舟還不知道,和許婭彤分開後,許婭彤將他們即將結婚的事公布到網上。
還將葉涼舟向她求婚的電話錄音一併公布,對外曬了好大一波狗糧。
現在整個江城,乃至全國都知道,葉涼舟即將和許婭彤結婚。
也正因此,沈星辰才會肆無忌憚當著葉涼舟的面,盡心儘力關心白念夕。
他要葉涼舟清楚明白,他拋棄白念夕,並不代表白念夕沒人要。
更不要再來糾纏白念夕!
葉涼舟的鐵拳緊緊攥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慎人聲音。
「夠了!」
白念夕嬌喝一聲,從椅子上起身,走向搶救室門口,徹底遠離劍拔弩張的兩個人。
葉涼舟看向白念夕,她現在一顆心都牽繫在搶救室內。
那可是她的親生母親。
葉涼舟周身縈繞的怒意漸漸平息下來。
他很想安慰白念夕兩句,站在她身邊陪著她。
可沈星辰說的沒錯。
他現在有什麼資格陪在她身邊?
他隻能站在原地,靜靜看著白念夕單薄纖弱的背影,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
陳淑萍從搶救室裡出來了。
醫生一臉凝重,看樣子情況很不好。
白念夕身子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幸虧沈星辰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白念夕。
「念夕……」
葉涼舟呢喃一聲,很想衝上去,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雙腳。
陳淑萍被送去病房。
胃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
白念夕撲到她的病床前,緊緊握住陳淑萍骨瘦蒼老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媽……」
她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和無盡的悔恨。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經常去看望你,在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送你來醫院做檢查。」
「如果早點發現……你的病情也不會演化到這麼嚴重才發現。」
「都是我的錯……我錯了……」
「媽……是我不孝,嗚嗚嗚……」
陳淑萍吃力搖搖頭。
短暫的幾天,她瘦了很多,臉上沒有絲毫光彩,目光也晦暗無神。
「不怪你……我的蘇蘇……」
「怎麼能怪你,是我……是我一直不肯認你。」
「你沒有錯,都是媽媽的錯……」
陳淑萍說著,不住咳嗽起來。
白念夕急忙扶住她,讓她平息一下情緒,不要太激動。
「媽,你好好休息,不要說話了。」
陳淑萍點點頭,目光落在病房門口的葉涼舟身上。
她的情緒忽然又激動起來,指著葉涼舟渾身顫抖,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要喊什麼,但努力了半天隻能發出沙啞的「啊啊」聲。
白念夕知道陳淑萍想說什麼,沉痛地閉上眼,握住陳淑萍的手,讓她的手放下來。
「媽,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他現在也要結婚了。」
「我們是真的分開了,再也沒有可能了……」
「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我聽你的話,都聽你的。」
陳淑萍見白念夕這麼乖順,激動是情緒總算平穩了下來。
她慢慢躺在床上,抓著白念夕的手,另外一隻手朝著沈星辰伸了過去。
沈星辰急忙快步奔上來,握住陳淑萍的手。
陳淑萍看到沈星辰,頓時滿目笑容和欣慰。
她抓著白念夕和沈星辰的手,將他們的手緊緊放在一起攥住。
白念夕明白陳淑萍的意思,隻能任由沈星辰抓著自己的手。
「好好,都聽媽媽的……」白念夕哽聲說。
陳淑萍用力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躺在病床上,逐漸睡著了。
白念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慢慢將自己的手,從沈星辰的手裡抽了回來。
她幫陳淑萍蓋好被子,起身去找醫生詢問媽媽的病情。
途徑病房門口,她的腳步微微頓住。
她沒有擡頭看向葉涼舟,聲音悶悶地道。
「你回去吧!我媽不想看到你。」
葉涼舟沒說話,沉寂的目光彷彿凍結了般沒有絲毫起伏。
白念夕與葉涼舟擦身而過,走向醫生辦公室。
葉涼舟在原地站了一會,轉身走向電梯。
途徑醫生辦公室的門口,有看到白念夕纖弱細瘦的背影,是那麼的單薄無力,那麼的無助脆弱。
他很想將她摟入懷裡,用自己的力量幫她挺過去。
但他……
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和立場,再出現在她身邊。
他漠然離去的腳步,猶如一陣冷風,悄然無聲遠去。
白念夕微微回首,隻捕捉到他遠去的背影,最後消失在電梯門口。
白念夕慢慢閉上眼睛,忍住心口裡流淌的疼,再睜開眼已經恢復一片清明。
醫生的意思很明確。
陳淑萍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藥物隻能緩解她的疼痛,讓她離去時不那麼痛苦。
「我媽……還能活多久?」白念夕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將這句話問出口。
醫生嘆口氣,「多則兩個月,少則……」
醫生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醫院繼續放化療治療的話,對患者的身體損傷反而更重,患者也會承受很多痛苦。」
「如果家屬願意的話,我建議出院回家。」
「家裡的環境會讓患者更舒適,心情也會更好一些,多活一段時間也說不定。」
白念夕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醫生辦公室。
她在陳淑萍的病房門外站了許久,也考慮了許久。
終於找回力氣,走回病房。
陳淑萍還在睡著,白念夕坐在她的床邊,第一次仔細端詳起陳淑萍。
之前失憶,她忘記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一直將盧夢華當成自己的媽媽。
五年前,雖然也懷疑過,陳淑萍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陳淑萍堅決否認,一直不肯認她。
她也搞不清楚,陳淑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雖然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一段時間了,但陳淑萍總是對自己冷冷淡淡,沒有一點母女情分。
也讓她對她疏遠了很多。
現在母親病重,她才真正明白,子欲孝而親不在的悲哀有多痛。
她此刻很懊悔。
沈星辰輕輕將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念夕,不要難過,我們還有時間。」沈星辰沉聲道。
白念夕搖搖頭,眼眶通紅。
這時,病床上的陳淑萍醒了,她好像做了噩夢,雙眼瞪得很大,驚呼了一聲。
「阿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