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夕越想越不對勁。又蹬蹬蹬跑回來,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子燒紙的味道。
「你在燒什麼?」
白念夕奇怪,正要走過去看清楚,葉涼舟已將燒得差不多的紙丟垃圾桶裡,站起身,高大的身體擋住了白念夕的視線。
「你怎麼又回來了?」他一手插兜,口氣不鹹不淡。
他還以為,孕婦容易肚子餓,下樓吃飯去了。
「你說的合約不對。」白念夕梗著脖子,一副要和葉涼舟理論清楚的架勢。
「哪裡不對勁?」葉涼舟眉心輕擰。
「當初在葉家,是你主動和我提出離婚,還說婚約隻有一個月。」
「你那個時候怎麼沒說,誰主動提出離婚,會賠付對方八千萬的違約金?」
葉涼舟依舊是一副不緊不慢,運籌帷幄操控全局的主宰架勢。
「我提出婚約一個月,自然也要考慮到,你在一個月內先提出離婚。」
「況且我當時也說的很清楚,會給你一個億的補償金,八千萬已經囊括在內。」
「……」
白念夕有點被葉涼舟繞暈了,想了想,又梗著脖子道。
「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邏輯不對。」
「什麼邏輯?」葉涼舟蹙眉。
他不信,憑藉他超二百的智商,還玩不轉一個小丫頭。
白念夕撓撓頭,在腦子裡順了一遍。
「你看,我們的契約婚姻,你是不同意的對不對?」
葉涼舟點頭。
他當初確實不想和白念夕結婚,但那是當時。
現在……
他忽然有點不想離婚了。
至於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摟著白念夕睡覺無比踏實,比任何靈丹妙藥都效果好。
他也是真的怕極了被睡眠障礙折磨。
就算離婚,至少也不是現在。
白念夕見他點頭,繼續往下說。
「既然你是不同意的,你肯定希望越早離婚越好,而且當時我們也說好,要我先提出離婚,對爺爺說我們不合適。」
見葉涼舟沒反應,她追著問,「是不是這樣?」
葉涼舟點頭。
實際情況確實是這樣。
他希望白念夕先提出離婚,比他先提出來,爺爺更容易接受,不會太過動怒傷身。
「既然是這樣,你卻在合約裡提出誰先提出離婚,就要賠付違約金,你這不是在套路我嗎?」白念夕越想越氣,腮幫子都鼓圓了,憨態可掬十分可愛。
葉涼舟握著白念夕的肩膀,往外推著她。
「你不是說俊熙最近瘦了很多?」
「你別岔開話題,你那麼有錢,離婚賠償都要給我一個多億,你會想要我的八千萬違約金?」
「你的合約絕對有問題。」
白念夕據理力爭。
「我是說不到契約期滿誰先提出離婚算違約。」葉涼舟真有點怕,白念夕繼續深究下去,會發現契約被動了手腳。
「真的是這樣嗎?」白念夕又有點懵了。
因為看葉涼舟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看不出來有絲毫套路她的痕迹。
可她心裡還是覺得不對勁。
正要繼續問,葉涼舟已開口道。
「你不是說,俊熙最近胃口不好?你還不去看著他吃飯。」
提到俊熙的吃飯問題,終於分散了白念夕的注意力。
「俊熙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什麼東西都不願意吃。」
提起這事,白念夕憂心忡忡。
不止一次往家裡打電話,白展程說換著樣給俊熙做吃的,可他就是不肯吃飯。
到了樓下餐廳,俊熙已經吃完兩大碗米飯,抱著空碗對劉媽說她做飯不好吃。
劉媽被說的都傷心了。
她做了一輩子的飯,一直都是葉家禦用的廚娘,還真沒誰說她做飯不好吃的。
俊熙見劉媽被他說得愣神,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劉媽也沒做什麼,就是悶了米飯,炒了兩道小菜。
因為白家的冰箱裡,是真的空空如也,這點青菜還是她起早去附近蔬果店買的。
白念夕見俊熙吃了這麼多,也很高興,對葉涼舟投去感激的目光。
貌似俊熙真的很聽葉涼舟的話。
葉涼舟貼在白念夕耳邊,低語了一句。
「俊熙好像離不開我了。」
他口中的濕氣,瘙得她耳朵癢癢的,臉頰不由紅了。
雖然對他的不經意曖昧,心口裡滑過一絲甜蜜,可又提了起來。
葉涼舟對俊熙……
白念夕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俊熙和葉涼舟中間,對俊熙說。
「吃完飯就去吃藥吧。」
她支走俊熙,這才覺得安心一些。
葉涼舟見她神經兮兮,也沒在意,接過劉媽盛過來的米粥。
他早上喜歡吃的清淡一點。
白念夕吃了幾口米飯,忽然就沒了胃口,又想吐了。
想到家裡有爽口的酸黃瓜,便去冰箱拿。
打開冰箱這才知道,空空如也的冰箱裡,除了幾瓶啤酒就是白薇薇的化妝品,一點食物都沒有。
她又打開冷藏,裡面都是速凍餃子之類的速食。
她又去廚房看了一圈,成箱的速食麵挂面,儲存的雞蛋是唯一有營養的食物。
白念夕看到這些,氣得手指都在發抖。
白展程和白薇薇在家裡,就讓俊熙吃這些東西?
等到葉涼舟吃完早餐去公司上班,白展程父女倆依舊沒起床下樓吃飯。
白念夕衝上樓找他們,這才知道,他們根本不在家。
等到家裡請的鐘點工陳阿姨來家裡打掃衛生,白念夕才知道,這父女倆平時很少在家,丟下俊熙一個人在家裡不是啃麵包就是速食麵。
「唉,念夕,有些話我不該說,但是俊熙現在實在太可憐了。」
「之前那麼聰明的孩子,現在卻……」陳阿姨聲音哽咽了一下,接著又道。
「你如果方便的話,還是帶著俊熙和你一起生活吧。」
「白先生整夜整夜打麻將,薇薇……也總是去夜場玩,他們不到下午是不會回來的。」
白念夕這才明白,為何俊熙自從出院瘦了一大圈,而白展程一直在騙她,根本沒有盡心儘力照顧俊熙。
看著俊熙拿著一個風箏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玩得無憂無慮的樣子,白念夕心頭傳來一陣鈍痛。
她忍住眼底的酸熱,謝過陳阿姨。
她又忽然想起來什麼,拉著陳阿姨去了沒人的角落,壓低聲音問。
「陳阿姨,俊熙出事那天,你來打掃衛生,還發現什麼沒有?」
白念夕一直想弄清楚,俊熙出事是否和白薇薇有關。
但手裡隻有佐匹克隆一個證據,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陳阿姨仔細想了想,「這麼一說,還真有一件事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