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夕乾脆利落的回答,讓葉涼舟的心口狠狠一疼。但他還是笑著說。
「就是你啊念夕,你感覺不出來嗎?」
「感覺不出來!」
白念夕心裡也清楚,葉涼舟似乎對自己是認真的。
但她就是不想面對這件事。
總感覺,和葉涼舟這種人談感情,是對自己最大的傷害。
她把她自己層層包裹在厚厚的硬殼之下,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個地方。
包括沈星辰也不可以。
葉涼舟看著將自己再次推得遠遠的白念夕,縱使千言萬語,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真的想和白念夕解釋清楚。
是他錯以為白纖纖就是蘇蘇。
沒想到,自己從小一直尋找的蘇蘇,竟然早已出現在他身邊。
而白纖纖竟然和他說了一個彌天大謊。
白纖纖根本不是蘇蘇,真正的蘇蘇是白念夕。
目光落在白念夕領口微微露出的鎖骨上,那一刻精巧圓潤的黑痣,彷彿烙印一般,一直深深刻在葉涼舟的腦海裡。
隻可惜。
他還是弄錯了人!
也是因為當年找了提多,鎖骨上有黑痣的女孩,這才會誤以為,白念夕隻是趕巧在那個位置有一顆黑痣而已。
這些事說起來,真的很複雜。
如果讓白念夕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為了救他而死。
白念夕隻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他甚至有點慶幸,白念夕遺忘了五歲之前的所有記憶。
蘇峰是在白念夕的眼前,被人亂刀砍死的!
那種畫面,那種記憶,傷害性太大了。
那一年,她才五歲。
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卻要經歷那麼恐怖的畫面。
如果這件事可以一直隱瞞,葉涼舟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白念夕真相。
他現在隻想她後半生隻有快樂和幸福。
吃過早餐,白念夕輸完液就可以出院了。
她和葉涼舟一起走出醫院。
這裡位置偏僻,很難打到車。
「鐵頭在醫院,你是不是也應該過去看望一眼?」
白念夕隱約記得,鐵頭對自己有保護之恩。
雖然印象不是很深刻,也記不清具體是什麼事。
但鐵頭好歹是簡清檸的結拜義兄。
他在異鄉出車禍,理應前去探望。
葉涼舟對此沒什麼意見。
反正這次出行,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和白念夕單獨相處。
已經多出來一個唐孟,一個沈星辰,不在乎再多一個鐵頭。
就這樣,葉涼舟和白念夕打了一輛車去了醫院。
鐵頭的病房裡堆滿了花籃和果籃,一進門滿是花香和果香。
沉浸在成為英雄榮耀中的鐵頭,臉上掛著得意洋洋的笑容。
但當看到葉涼舟那一刻,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
他急忙從床上坐直身體,正要下地,被一旁的任紅雪攔住。
「英雄,你在輸液,不能下床!」
任紅雪不認識葉涼舟和白念夕,還以為他們也如之前的人一樣,是過來慰問的。
見葉涼舟一身黑色,尊貴而霸冷,渾身上下透著上位者的矜傲,還以為是哪位領導。
「請問您是?」任紅雪笑著尊敬問。
葉涼舟沒說話。
他有點累。
不是身體的累,是心累。
因為白念夕一進門,便笑著和沈星辰說話去了。
倆人也不知道在聊什麼,笑得很開心。
葉涼舟冷著一張俊臉,拉了一把椅子,故意坐在沈星辰和白念夕身邊。
沒想到,這倆人的談話,當即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
這讓葉涼舟很彆扭。
臉上透著煩躁的不耐,一副誰都別惹我的架勢。
鐵頭非常緊張。
他這些年一直習慣了,葉涼舟坐著,他站著。
如今葉涼舟坐著,他躺著,渾身像生了蟲子一樣不舒服。
他在床上扭了兩下,又要爬起來,再次被任紅雪按住。
「英雄,你在輸液,不能亂動。」
「不要叫我英雄,我叫鐵頭,你叫我鐵頭就好。」鐵頭憨聲道。
任紅雪很不好意思。
紅著小臉,為表尊重,小聲說,「那我叫你鐵頭哥吧。」
「嗯,好!」鐵頭看向葉涼舟那張黑臉,心口一直打鼓。
他知道,BOSS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挽回小少奶奶的心。
如今最大的情敵沈星辰追來D市。
自己又趕巧跑來D市,打擾BOSS和小少奶奶單獨相處的二人世界。
鐵頭很擔心,BOSS心情不好,殃及自己。
戰戰兢兢再次從床上爬起來,就在任紅雪再一次想將鐵頭按回床上的時候,葉涼舟幽幽發話了。
「你躺著吧。」
他現在沒有心情顧及鐵頭。
即便目光是看著鐵頭,他的全部注意力依舊在白念夕和沈星辰的身上。
白念夕來了一個電話,是唐孟打來的。
唐孟問白念夕在哪兒。
白念夕說在醫院,唐孟還以為白念夕出了什麼事,嚇得聲音都進賬起來。
「念夕,你出什麼事了?」
「是鐵頭。」白念夕和唐孟簡單講述了一下鐵頭的英雄事迹。
唐孟鬆口氣,問了醫院地址,也趕來醫院。
葉涼舟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來吧!
都來吧!
有些敵人就要一舉殲滅,才更痛快。
鐵頭輸完液,看著滿病房的鮮花水果,笑得合不攏嘴。
他見任紅雪對自己照顧的細緻入微,問任紅雪,「你喜歡什麼花?」
「我喜歡滿天下和勿忘我!」任紅雪一邊收拾輸液管,一邊笑著說。
鐵頭指了指病房裡的滿天星和勿忘我,「都送給你了!」
「還有那幾個果籃,也送給你了!我在這裡又沒有親人,你拿回去吃吧。」鐵頭笑著說。
「也算是感謝你對我的照顧。」鐵頭不喜歡欠人情。
任紅雪對自己很照顧,他很感激她。
「送給我?這不好吧?這些都是他們送給你的!」任紅雪急忙搖頭。
鐵頭嘿嘿一笑,「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喜歡這些東西,你喜歡什麼隨便拿!都給你都行!」
任紅雪頓時臉紅了,抿著小嘴,選了滿天星的勿忘我,又拿了一個果籃。
「就這些就好,謝謝你鐵頭哥!」
「不用謝!」
任紅雪看著懷裡的花,心裡湧起一股暖意。
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給她花。
雖然是鐵頭借花獻佛,但她還是很開心。
悄悄看了一眼鐵頭,臉頰不由自主又紅了一分。
這時,病房門口傳來一聲悲慟的呼喚。
「表弟,表弟,表哥來看你了!」
一個穿著土氣,膚色黝黑的男人,抹著根本沒有眼淚的眼角,哭著沖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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