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到底是誰的！！！」陳淑萍忽然聲嘶力竭，揮起拳頭一下一下捶打葉涼舟。

　　「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的……」

　　陳淑萍一遍一遍地問，聲音裡噙滿了恨意和類似絕望的悲痛。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母女。」

　　陳淑萍哭了起來。

　　葉涼舟一句話沒說，任由陳淑萍捶打。

　　他能理解陳淑萍的憤怒和悲痛。

　　好不容易找到了蘇蘇，而他卻已結婚，娶了別的女人。

　　他無法解釋，白念夕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沒有男人願意承認，自己的妻子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他不說話，也不躲開，任由陳淑萍瘋了一樣發洩在自己身上。

　　在這個世上，隻有陳淑萍敢這樣對他，而他毫無怨言。

　　他對蘇家人的愧疚，已經到了願意用命去償還的程度。

　　陳淑萍揪著他發洩許久，似乎還不解恨。

　　葉涼舟最後隻說了一句話。

　　「念夕想吃餃子。」

　　陳淑萍狠狠瞪著他，通紅的眼眶裡眼淚不住往下掉。

　　她也沒再說話。

　　而是一邊哭著，一邊和面剁肉餡。

　　葉涼舟想幫忙，被她狠狠推開，他隻能站在一旁，看著瘸腿的陳淑萍在廚房忙碌。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端到了白念夕的面前。

　　白念夕不知道這盤餃子來得有多不容易，也不知道葉涼舟用了多大的勇氣，才矮下面子去求陳淑萍。

　　他隻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陳阿姨給蘇蘇包的餃子，蘇蘇吃不完，順便帶回來給你。」

　　施捨恩賜的口吻，很不受聽。

　　白念夕依舊很感激。

　　對於一個孕婦來說，沒有什麼比吃到正想吃的東西來的更感動。

　　管它怎麼來的，能吃到嘴裡解饞是真的。

　　她倒了很多陳醋，吃得嘴唇發麻，依舊覺得不夠酸，但吃得很香。

　　葉涼舟坐在她對面，端著高高在上的態度，看著她大快朵頤，吃得開心又歡快的樣子，唇角勾起一絲欣慰的弧度。

　　他很喜歡看白念夕吃東西。

　　雖然毫無形象，一點都不雅觀，他很嫌棄。

　　可她每次吃東西，那滿足又歡樂的樣子，就好像在吃世間美味，讓人食指大動。

　　爺爺也是因此，每次和白念夕吃飯，都能多吃大半碗米飯。

　　葉涼舟經常忍不住想，白念夕若去做吃播的話，一定能大火。

　　「你也想吃嗎？」

　　白念夕發現葉涼舟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夾著一個餃子有些不舍地問他。

　　葉涼舟沒說話，抱著雙臂，態度涼漠。

　　「你應該在白纖纖那裡吃過了吧。」

　　她心裡有點酸，撇撇嘴，將餃子一口咬入嘴裡。

　　香噴噴的湯汁溢出來，她用力吸了一口，紅潤的小嘴一動一動的，好像在引誘他快來嘗一嘗。

　　葉涼舟忽然起身，長身傾來……

　　白家的餐桌並不寬，葉涼舟又個子高，長身傾來正好能一口咬住白念夕的嘴唇。

　　她嚇得水眸猛地瞪大，整個人都呆住了。

　　葉涼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咬了一口她柔軟的唇瓣，將她露在嘴外的半個餃子吞入口中。

　　他細細咀嚼了幾下，慢條斯理咽下。

　　「味道確實不錯，就是太酸了。」

　　他還細細品味了一下。

　　白念夕呆若木雞，一眼不眨地盯著他，彷彿在控訴他。

　　「你說給我的。」葉涼舟道。

　　白念夕看向盤子裡還剩下半盤的餃子。

　　他完全可以自己夾一個，為什麼來她嘴裡搶？

　　「給我的，就是我的。」葉涼舟霸道的理直氣壯。

　　白念夕吞了吞口水，依舊一臉呆訥。

　　嘴唇上還殘留著他的淡淡煙草味，餃子的味道都變了味道，在心口裡泛起一絲類似甜蜜的感覺。

　　白念夕感覺到臉頰在發熱，將餃子扒拉給他幾個，深深低著頭，聲音小得好像蚊蠅。

　　「你吃，都是你的。」

　　葉涼舟沒有動。

　　白念夕以為他沒筷子，起身去廚房拿了一雙筷子給他，他依舊沒有動。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看。

　　她臉頰愈發紅了，小腦袋垂得更低，吃餃子都吃得不那麼歡快了。

　　一直到吃完餃子回到房間，白念夕躺在床上腦子裡依舊在回想那猝不及防的一吻。

　　她翻個身，看著身側睡著的男人。

　　他筆直躺著，雙手放在胸前，很安靜規矩的姿勢。

　　看著他在月光下稜角分明的側顏，忽然很想摸一摸他的臉。

　　但她不敢碰他。

　　她怕他討厭自己的碰觸，也怕吵醒他。

　　他睡眠障礙很嚴重，難得能睡著。

　　她不敢打擾他。

　　安靜的看著他高挺的鼻樑，緊抿一線的薄唇，手指輕輕放在自己的唇瓣上。

　　她在心底裡問。

　　「寶寶，爹地剛剛隻是想吃餃子對吧。」

　　第二天早上起來，葉涼舟已經不在床上了。

　　白念夕洗漱後下樓吃早餐，也沒看見葉涼舟。

　　還以為他去公司上班了，白薇薇一邊咬著麵包片，一邊笑著說。

　　「他去看纖纖了。」

　　白念夕假裝無所謂，忍住心口的鈍痛，坐在餐椅上，接過劉媽遞過來的牛奶。

　　昨晚餃子吃多了，現在並不餓，反而有點想吐。

　　這是自從有早孕反應，每天早上必然經歷的痛苦。

　　「你知道他幾點走的嗎？」白薇薇見白念夕不為所動，繼續刺激她。

　　「早上五點多就走了！你現在知道纖纖在葉少心裡有多重要了吧！」

　　白念夕抿了一小口牛奶。

　　他昨晚三點多回來，五點多就走了，也就睡了一個多小時。

　　他休息不好，就會犯病……

　　白念夕拿起手機，正好看到葉涼舟五點多給她發的一條微信。

　　「還有餃子，在冰箱冷藏。」

　　白念夕打開冰箱一看，滿滿一抽屜的凍餃子，感動得眼淚差點流下來。

　　他還是關心她的對吧。

　　她也給葉涼舟發了一條消息。

　　「注意休息，白天沒事的時候睡一會。」

　　她是真的關心他。

　　白薇薇見白念夕不說話，氣焰高漲，翻著眼皮道。

　　「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我勸你儘早給纖纖讓位置，不然被拋棄哭都沒人可憐你！」

　　「薇薇小姐，食不言寢不語！」劉媽看不下去了，適時出聲。

　　「你一個傭人，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兒！」白薇薇一拍桌子。

　　她從來沒把劉媽放在眼裡過。

　　可在葉家，劉媽是幾十年的老人，連老爺子都很禮遇她，葉涼舟更是從不和劉媽大小聲。

　　劉媽也不是善茬，當即端起白薇薇面前的牛奶和麵包片，直接丟入垃圾桶。

　　「你幹什麼！」白薇薇氣得蹭地一下站起來。

　　「稱呼你一聲小姐，是看在我們小少奶奶的面子上！我過來是伺候小少奶奶的，可不是給你們白家當傭人！我做的早餐，你不配吃！」

　　「你！」

　　白薇薇和劉媽吵了起來。

　　白念夕心煩意亂，沒力氣和白薇薇吵，正要出去透透氣，剛到門口，竟然看到了陳淑萍。

　　「陳阿姨？你怎麼來了？」

　　自從媽媽去世後，陳淑萍再也沒有來過白家。

　　「念夕，我找你有點事。」陳淑萍的臉色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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