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三嬸搖搖頭，神色慌亂：「沒有，沒有，你媽瞎說的。」

　　「我哪兒瞎說了？」吳君君難得地硬氣，「當年你是不是去找過梨花娘杏花爹，還有桃花叔，柳葉媽？人家答應了嗎？人家知道你娘家侄子木楞，還懶，根本就沒同意。」

　　于濤站起來，也不管自己身上那沖鼻的味道有多熏人，而是看了眼一旁木楞的丈夫和一對兒女，忽然就覺得自己被三嬸耍了。

　　問過村裡那麼多的人，大家都不要的下腳料，三嬸塞給了她。男人不但木楞，看著還有點傻氣，就連兒子女兒都一樣。

　　她被大姨教訓，那三個半點反應都沒有，該吃吃，該喝喝，絲毫不管她的死活。

　　家裡如今公公婆婆還在，地裡的活都是他們乾的多，丈夫兒子女兒包括她都隻在農忙的時候出去幫一把，其餘的時間都窩在家裡看電視，吃閑飯。

　　房子也是她訛詐了弟弟給建起來的，這都是聽了三嬸的挑唆，回來鬧騰了三四趟才勉強蓋了一層。

　　不然還得住那颳風下雨都四面透風的屋子，夏天還好，冬天一到，簡直要了命。

　　兒子女兒都這麼大了，找了好幾個媒婆都沒說上親事，誰也瞧不上。她早就非常絕望了，要是家裡兩個老的一倒，男人孩子勢必就會趴在她身上吸血。

　　她不止一次後悔過自己當年的衝動，要不是嫁了這麼個木楞男人，怎麼會生出兩個同款的兒女？

　　隻是這門親是她自己尋來的，就算後悔也不敢跟家裡人說，就怕被人笑話。今天被大姨打，她的面子早就丟盡了，還怕人笑話啥？

　　該丟棄就得趁早丟棄，離開這父子三人，她抽身高飛，以後還有好日子過。

　　「三嬸！你把別人挑剩下的給我？你不說對我實心實意的好嗎？為什麼你要騙我？因為我傻？我好騙？」

　　于濤一肚子怨氣沒處發洩，對著那老女人就是「啪啪啪」幾個大耳刮子。

　　她那木楞的丈夫終於有了反應，跑過來，一把將于濤拉開：「你瘋了，打我姑做什麼？信不信我打你？」

　　「你還敢打我？」于濤真的瘋了，拿起身邊的闆凳就朝她男人身上砸，「你敢打我，我就敢滅了你。陸小林！我要跟你離婚，孩子我不要，我凈身出戶。」

　　一闆凳砸在男人身上，他像是沒有感覺，把那老女人扶起來：「姑！你回去。」

　　于濤說要離婚，女兒馬上跑過來，站在她身邊：「媽！你早該這麼做了。爹沒出息，跟著她別想有好日子過。」

　　兒子也走過來，站在於濤身邊：「我要跟著你一起走。」

　　「不要，我一個都不帶。」于濤揮手，嫌棄兩孩子，「一個個比蛇都懶，我養不起。」

　　說完命令男人：「回家，我們離婚。」

　　陸小林摸了摸被闆凳砸疼的地方，什麼都沒說，跟著走了。m.

　　蘇如瞧著于濤的背影，跟韓玉嘀咕：「她不會離婚了就回來纏著她老媽要跟著我們走吧！」

　　韓玉皺眉：「這還真不好說，單看你曾姨外婆怎麼做了。」

　　吳仙仙也有此憂慮，跟吳君君商量：「你這個四女兒如果死纏爛打要跟著你，千萬別應，我瞧不上。」

　　吳君君點頭：「姐！我不會答應的，我也瞧不上。沒腦子的蠢貨，當年就跟她說了陸小林是個木楞的，還懶，村裡許多女娃子都不要。

　　非不聽，到了這會兒鬧離婚。愛鬧鬧去，我也懶得管，好不容易跟姐遇上，想過兩年清凈日子。」

　　「這就對了，孩子大了，咱老了，管不了。」吳仙仙真怕妹妹死活要管著，那就真的完蛋了。

　　好在妹妹是個通透人，知道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她放心不少。

　　於志堅騎車去了鎮裡買菜，順便跟他三哥於志江說了一下吳仙仙找來的事，讓他趕緊回去一趟。

　　大哥二哥那邊也打了電話通知，大哥於志光今天是趕不回來了，明後天可能會來。二哥於志森肯定能趕回來吃中午飯，大姐已經沒了，姐夫還在，寄個口信去，讓他回家來聚聚。

　　二姐偏癱也來不了，還得姐夫來，三姐沒了，也得姐夫來。他一家一家通知下去，花費了不少時間，買好菜，綁在自行車後座上，騎著載回了家。

　　家裡人都在坐著喝茶，四姐一家已經走了，他鬆了口氣，真怕他回來家裡還亂糟糟的。把菜拿進廚房，車子放好，就抱起了外孫女。

　　久久真的是太乖了，他好喜歡，特別是她喊自己「姥爺」時的樣子，心都能融化。

　　跟大家寒暄了幾句，沒多會兒，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都到了。

　　一個一個來跟吳仙仙見禮，吳仙仙也沒小氣，每人給了一個大紅包，裡頭是五千塊錢。還有一盒黃金首飾，一共三樣東西，都是在珠寶商場定製的。

　　一條項鏈，一對耳環，一個戒指。她一下子定了十套，妹妹家一共八個孩子，每人一套，另外兩套是給於娜和蘇如的。

　　以前她也沒想著給蘇如買點什麼，趁著這次就一併給補上了。于娜收到時，差點哭出來，她那樣子，簡直跟她奶奶吳君君同款。

　　兩人都是非常綿軟的性子，還容易感動。蘇如收到時開心的不得了，當場就戴上了，就連來這裡也沒摘下來。

　　于娜也戴上了，也沒摘。丹蘭的那一套也是這會兒才給她，吳仙仙沒有一個一個去發，等人到的差不多了才發下去。

　　告誡外甥，外甥女婿：「錢是給你們自己花用的，你們也年紀大了，沒有退休工資，這點錢最好自己留在手上，花著也方便。

　　金首飾本來是給外甥女的，可惜人都不在了，至於怎麼處理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就不多嘴多舌了。

　　你們的娘，我妹妹，會跟著我一起回京都。往後她的所有問題我負責，你們都不必擔心。」

　　於志堅心中猛地一滯，望著母親：「媽！你決定了？真的要離開家？離開我們？」

　　「是！」吳君君點頭，「我幾十年沒回過老家了，得回去海城看看你外公外婆，還得幫你舅舅，舅爺爺設個衣冠冢。

　　這是你媽我該做的，當年我沒本事替他們做點什麼，如今你大姨回來了，我得回去了了這個心願。」

　　「兒子不捨得您走。」於志堅紅了眼眶，「您一直沒離開過家，沒離開過兒子，突然要遠行，兒子真捨不得。」

　　吳仙仙看著最小的外甥，問他：「你願意陪著你媽走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