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胡菲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眼前的男人明明傷痕纍纍，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溫柔。

　　「因為您是胡氏集團的總裁，不能出事。」土根靠在車門上，蒼白的臉上帶著微笑，「這是我的職責。」他頓了頓，又輕聲說，「也是我的......」話沒說完，便因體力不支滑坐在地。

　　胡菲盯著他染血的襯衫，突然想起無數個日夜——想起他默默清理自己潑的咖啡，想起他在機房熬紅的雙眼，想起他被誤解時平靜的眼神。心中某處最堅硬的地方，似乎在這一刻悄然崩塌。但她很快別過頭，恢復了往日的冷漠：「少自作多情，不過是你運氣好罷了。」她發動車子，後視鏡裡，土根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夜色中，而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卻怎麼也止不住顫抖。

　　胡菲的車尾燈在雨幕中漸行漸遠，土根倚著潮濕的磚牆緩緩滑坐在地。後頸傳來鑽心的疼痛，方才那根鐵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舊傷處——那是三年前執行秘密任務時留下的槍傷，每逢陰雨天便隱隱作痛。他摸出藏在內袋的銀針，顫抖著刺入肩井穴，試圖緩解劇痛。

　　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屏幕亮起「師父」二字。土根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滄桑的聲音：「小土，你在杭城的事我都聽說了。那胡家丫頭......」

　　「師父，我答應過您，會守著這個秘密。」土根望著胡菲離去的方向，喉結滾動，「隻是這顆心，好像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掛斷電話後，他掙紮著起身，卻在巷口的垃圾堆裡瞥見一抹熟悉的衣角。撥開腐爛的紙箱，一具渾身是血的屍體倒在其中，正是方才襲擊胡菲的壯漢之一。土根瞳孔驟縮，蹲下身翻開屍體的手掌——虎口處的老繭呈不規則菱形，這是長期使用軍用匕首的特徵。

　　「看來，這事沒那麼簡單。」他低聲呢喃，掏出手機拍照取證。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土根迅速隱入黑暗。

　　次日清晨，胡氏集團炸開了鍋。胡菲剛踏進辦公室，胡陽便舉著平闆電腦沖了進來：「姐！快看新聞！周氏集團發聲明說我們惡意競爭，還把你昨夜遇襲的事添油加醋！」

　　屏幕上，周氏總裁周明遠對著鏡頭假惺惺地搖頭：「胡小姐的遭遇令人痛心，但商場如戰場，希望胡氏集團能正視自身問題......」評論區早已被水軍攻陷，「胡氏千金夜會神秘男子慘遭報復」「商業間諜自導自演」等詞條刷滿屏幕。

　　胡菲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突然想起昨夜土根那句欲言又止的「也是我的......」她鬼使神差地撥通了土根的電話，卻隻聽到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還真是個廢物，關鍵時候就消失！」她憤怒地摔了手機，卻沒注意到自己泛紅的眼眶。

　　與此同時，土根正蹲在城郊的破廟裡。他面前的石桌上擺著從屍體身上搜出的微型追蹤器，以及半張燒焦的照片。照片上，胡菲正在和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握手，背景是胡氏集團的LOGO。

　　「原來如此。」土根冷笑一聲，將照片小心收好。就在這時，廟外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他迅速起身，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闖了進來——竟是胡菲的貼身秘書林悅。

　　「土根，你果然在這！」林悅摘下頭盔，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我跟蹤你好久了。從你會功夫，到你偷偷調查這些......」她突然掏出一把手槍，「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土根舉起雙手，目光平靜：「林秘書，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周氏集團和胡氏內部有人勾結。而你，不也在找證據嗎？」

　　林悅的手微微顫抖：「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