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目怔，竟不知如何開口。

　　「朱雀姐姐，我說話算話的。」李杳彎唇。

　　見朱雀怔住不語，李杳又笑了一下。

　　外頭微風颳起車窗的簾子，冷氣像個得逞的孩子，調皮地擊打著他們的臉。

　　朱雀伸長手壓了壓，輕勾起唇。

　　「你不八卦才好。」

　　「算了，我不八卦。」李杳輕笑，「要不你說些有趣的事情。比如你們神秘谷。」

　　朱雀收回手，撐起了下巴，馬車抖動得厲害，卻沒讓她有半點不穩。

　　「從我記事開始，便是在神秘谷。谷主是我們的師父。」

　　「不是閔將軍？」李杳疑惑，畢竟之前就是小九也聲稱閔將軍為師父。

　　「不，我們有十個師父，每個負責的不同。閔將軍隻是其一。」朱雀微微笑了笑。

　　鮮少笑的她，大約是覺得有關神秘谷的事情，連小姐也不知道，就挺有趣。

　　「哦，你繼續。」李杳擺好聆聽的姿勢。

　　就是李寄清也豎起了耳朵。

　　「大師父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師父，二師父管理庶務，三師父擅於劍，四師父......」

　　朱雀說得仔細，每個師父負責什麼也一一告知。

　　黑臉的劍術是跟三師父學的，她的長鞭是同七師父學的。每個師父技藝又不同，總之複雜又繁瑣。

　　「在我的記憶中，神秘谷像是熱烈的太陽天，突然會下暴雨的地方。我們很辛苦，二師父尤其嚴肅。她也是唯一的女師父。

　　要出谷，還得經由她的同意。

　　而她唯一的一條，不是考我們武功，而是考我們的無情程度。」

　　輪到李杳撐著下巴，迷惑不已，「可我瞧著，你們都挺好相處，並不無情呀！」

　　想了想又說，「除了你冷漠一些。他們善可！」

　　「那是你沒有見過他們無情的樣子。」朱雀接話飛快，「而且出谷的時間越久，本性更容易激發。而無情也是可以裝出來的。」

　　「所以，你是裝的！」李杳眨了眨眼。

　　「二師父那無情的招數，老套又古闆，她那一套，神秘谷所有兄弟姐妹都了如指掌。」朱雀竟露出俏皮的神色。

　　著實好看。

　　李杳看呆了。

　　「不說你二師父，其他師父呢？神秘谷又在什麼地方，我能去看看麼？」

　　「不能！」朱雀脫口而出。

　　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應該能。」

　　「為啥？」

　　「你是汪老的徒弟呀！」朱雀答道，「汪老是神秘谷的長老之一。你既然是汪老的徒弟，那同我們那些師父享同等地位。」

　　「我這輩分還挺高！」李杳咯咯直笑。

　　朱雀吹了吹落在額前的頭髮，「你可以這麼認為。」

　　「還沒說神秘谷在哪裡？」

　　「在！」朱雀張了張嘴，有些洩氣地說，「我並不知曉。我們出谷，都是十師父派送。出來後許久都是暈的。」

　　「他們也是？」李杳是指紅臉他們。

　　「出谷之後很少再回谷。那裡頭除了練功還是練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所以大家並不願意再回去。

　　更把那裡當作煉獄！」

　　「真這般辛苦？」李杳無法感同身受。

　　「真正不合格的暗衛，其實也沒有回去的可能。」朱雀斂目，「汪老自會清理門戶。還有紅臉師兄，也主要負責這事。」

　　「紅臉權力夠大呀！」

　　「嗯，他是大師兄。」朱雀眼裡閃過崇拜。

　　「連你也不知道神秘谷的位置，」李杳努了下嘴巴。「那紅臉知道不？」

　　朱雀搖頭，「我不知道！他大約也不知道。」

　　「我問他！」

　　李杳又要把頭伸出去，被朱雀一把拉住。

　　「姑奶奶，你要害死我！」

　　「不問，」李杳笑了起來，被朱雀緊張的稱呼逗樂了。

　　「你要真想知道，等見到汪老問他便是。」朱雀主動出了個主意。

　　「好好好，」李杳攤開雙手。「其實不用問汪老，我遲早會知道。」

　　輪到朱雀疑惑。

　　李杳看著她的眼，「隻要寄風哥去了神秘谷，他就能知道方向。」

　　「你不信？」

　　朱雀點頭，「師兄們個個比寄風公子武功高強，連他們尚且未知。」

　　「那不一樣，各人有各人的長處，寄風哥的方向感特彆強。我對他有信心。」

　　提起寄風哥，李杳思緒就飄到了他的身上。

　　想起最近才得知，四大古族其一便有晴家，她不由得替寄風哥憂心。

　　晴三娘還等著寄風哥過去給她當兒子。而晴家極有可能是殺害寄風哥父母的真兇。

　　四大古族都與邪術有關，而當年作為武林盟主的寄風哥的爹，極有可能是因為銷毀邪功秘籍，因此被晴家設計陷害。

　　想到這，李杳生出一股躁意。

　　「小姐，你怎麼了？」朱雀看出端倪。

　　「朱雀，我問你，神秘谷與四大古族可有淵源？」李杳有些急切，問出她剛剛才想到的問題。

　　「小姐，屬下不知。」朱雀有些緊張，並非撒謊，而是覺得自己幫不到小姐，許多事情她根本不知道，也無從知曉。

　　在接小姐這單任務之前，她的世界隻有練功練功再練功。

　　「算了，」李杳擡眼才發現強人所難。

　　是她太過著急了。

　　當然，她是覺得有淵源的。

　　「休息！」她閉上眼，腦子的思緒不停，亂七八糟，絞得她頭疼了起來。

　　待抵達銀川隔壁，李杳才睜開眼，臉色並不是太好。

　　「小姐，是不是著涼了？」朱雀十分關心她的狀況。

　　「沒，」李杳搖頭，不過是想著寄風哥的事情，讓她不舒服罷了。

　　「你家小姐身體棒棒，」她彎唇一笑，讓朱雀放心。

　　幾人下馬車，無顏湊近，「接下來要步行一段路程。」

　　除了紅臉和李寄清，他們三人對此處很是熟悉。所以輕車熟路。

　　紅臉武功高強，加上路線是他提供的，其實也有所了解。不過他內斂，對於無顏這種有點爭寵意味的話語，並不在意。

　　表情淡然，「何不你先行，駕那山地車過來，也省得小姐和寄清公子步行。」

　　無顏：「......」有點道理。

　　「無顏，你去開車過來。我們在這裡等你。」李杳吩咐，他們幾個沒事，主要寄清還是太小，這樣的路真的無法走動。

　　「是！」

　　山地車在沙礫地上駛得飛快，當初北襄軍半個月也沒走出這沙礫地，李杳幾人隻用了短短兩天，並且保證了充足的睡眠。

　　進入北襄國境內，幾人喬裝起來。

　　北襄國人眼睛各有各的顏色，李杳當即想到一個絕佳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