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風言風語，盛閱炎和蔡照暉每日都要聽上一遍，說得越激情澎湃，他們心裡就越高興。

　　隻是每每回家之後，就難免失落，兩人互相安慰，互相打氣。熬過一天又一天。

　　整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蹦躂，卻也沒讓皇上對他們生出大氣。

　　偶爾朝中有人蔘奏，皇上也是笑眯眯地說，「戰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寵一點大家也都寬容一點，又沒打到各位愛卿兒子身上。人家隻是喜歡喝個花酒而已，全都給了銀子的。」

　　「退一萬步說，戰王這個獨子要真跟各位愛卿的公子爭花魁，打到了各位愛卿的公子身上，也得忍一忍。」

　　朝中大臣們便會說，「這也得忍啊！」

　　皇上則會怒目，「要不然，你替戰王去守晴川關！」

　　所以朝中大臣隻會回去警醒各自家的兒子，離那盛閱炎遠一些，遠一些，再遠一些。

　　回到瓊城這邊，蔡無雙聽了杳兒的話，眼淚撲簌地流。

　　李杳趕忙給她擦著，「是我爹連累了你四叔。」

　　「不，」蔡無雙抹乾凈眼淚，「我了解我四叔，這事情肯定是他主動的。」

　　「我四叔心裡一直有團火，他是不甘心落寞的過一輩子的。杳兒，我很高興，我四叔總算不再頹廢了。」

　　「無雙姐姐，多謝你能這麼想。」

　　蔡無雙呼了口氣，「我知道我四叔還活著就行。以前，我多怕他一時想不開。我以為他是為了我，還努力活著的。

　　現在，他能做他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他自己活著。

　　已是最大的幸事！」

　　「杳兒，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告訴了我，我才覺得你最靠，你從不瞞我。你也是對我最好的那個人。

　　不是你，早就沒有我蔡無雙了！」

　　「咳咳，說這些幹什麼！」

　　李杳抱了一下蔡無雙，「我告訴你哦，你最好不要再掉眼淚，待會黃奶奶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蔡無雙噗嗤一笑，「婆母可不會這麼認為。不過你說得對，她會嘮叨一下。」

　　突然她正色起來，「婆母近幾個月跟以前不一樣了。說的話越來越多，做的事情也會重複。我覺得她身體出了毛病。但她又不給我看。說我懷著孩子辛苦，不用我操心。」

　　「那你肯定是猜到什麼毛病了？」

　　蔡無雙點頭，「我記得你從前給我們看過的看護書，其中就有一種專門照顧上了年紀的老人。

　　那裡看護的老人，許多都犯有阿什麼默什麼症的。

　　會不會是這個？」

　　「照你這樣說的情況，和我今天看到的。應該是！」李杳點頭。

　　「阿爾茲海默症也叫老年癡呆症，不過看黃奶奶的情況，應該隻是輕微的。」

　　「那怎麼辦？」蔡無雙著急不已，「婆母還沒有過兩天好日子。咱們回瓊城雖然一年多了，但最開始幾個月，公公和靖哥他們兄弟整天也是忙著外頭的事情。」

　　「家裡大小事全是婆母操持，今年初，才是真正過上平靜的日子。我又查出懷有孩子，她又繼續操持。

　　現在我雖生了孩子，也有丫鬟伺候。但婆母總是不放心這個，不放心那個。

　　杳兒，婆母真是辛苦了一輩子。

　　我不想看見她以後連人都不認得。」

　　「放心，你先別急。」李杳輕拍了一下蔡無雙，「我找機會給黃奶奶看看。也沒必要告訴她，如果真是犯上了這個病，是也避免不了的。但有藥物可以控制。」

　　「杳兒，太謝謝你了。」蔡無雙又喜極而泣。

　　李杳給她擦乾淨眼淚。

　　「無雙姐姐，你這眼淚也太多了吧。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愛哭的。」

　　「我也不知道。我盡量控制控制！」

　　「我看你也有可能得了產後抑鬱，你要寬心。嗯，常出門走走。」李杳望著她，「你可能自己都感覺不到。」

　　「是嗎？我挺好的。」蔡無雙笑了起來，「他們全都對我很好，我再矯情，豈不是不知好歹。」

　　「你學過看護，你應該明白的。無雙姐姐，有許多的事情，還需要你自我調節。」

　　「嗯，放心吧！我會的。」蔡無雙很快又換了個笑臉。

　　李杳輕輕笑了起來。

　　「外頭天都黑了，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告別蔡無雙，李杳回到房裡，朱雀和烏蘿兩人正等著她，也沒有睡去。

　　「是不是好無聊？」李杳一眼就看穿她們師姐妹的心思。

　　「還真是命賤，」烏蘿撐著下巴，「有休息的時間，屬下反而睡不著。」

　　李杳又看著朱雀。

　　朱雀點頭，「是有點閑。」

　　「那就出去逛逛吧！」李杳勾唇，「這瓊城的輝煌，白日已經讓我們嘆為觀止了。不知夜間會是什麼樣？」

　　「屬下去叫師兄和無顏哥。」烏蘿反應迅速，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再擡眼，人就不見了。

　　李杳失笑，與朱雀一塊往外頭走去。

　　在大門口待了一會，黃爺爺見李杳想出去遊玩，還囑咐了一番。

　　「放心吧，黃爺爺。」

　　大黃叔主動請纓，「我陪你們一塊去。」

　　李杳卻搖手，「大黃叔，你回去陪無雙姐姐，我們隨便逛逛，很快回來的。」

　　見杳兒有幾個屬下陪著，大黃叔也沒堅持。

　　但送他們出了門，還給指了瓊城最熱鬧的街道。

　　瓊城繁華，才到正街上，就一片恢宏。燈光閃爍，有的還照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燈，怎麼這麼亮？」烏蘿好奇的踩著地上的影子。

　　李杳仰起頭，「油燈啊！隻是燈芯粗，不怕燒油唄。」

　　「地上的影子是那燈罩射下來的，」烏蘿這點倒是看出來了。

　　「隻有有錢，才會花這樣的心思。」李杳眼睛也沒停，四處張望。

　　「你看城樓上，」她指著不遠處的城樓，「咱們去那裡看看。」

　　「哇，瓊城可太熱鬧了，」烏蘿點著頭，一邊拉著小姐的手，「這城樓不應該是士兵值守的地方嗎？怎麼那麼多百姓在上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杳可是經歷過好幾世的人，這樣的場景她再熟悉不過了。

　　「我猜這道城牆是原來瓊城的防護樓，也許是後來瓊城擴建，這城樓就成了廢樓。

　　瓊城的知府肯定是個有腦子的，廢了也沒有讓人推倒。反而留了下來，當作瓊城的一個風景標。

　　引得百姓好奇，爭相觀看，還能把瓊城盡收眼底。

　　賺足銀子！」

　　「公子好見解。」一道聲音從李杳和烏蘿旁邊發出，兩人這會已經準備爬上了城樓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