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孔敬擺了擺手，「公子，屬下不敢貿然說，此事牽連甚廣。」

　　李杳肅目。

　　牽連甚廣！

　　「說！」想起無顏說起石家村人的痛苦，李杳的心跟著刺痛了一下。

　　「真的牽連甚廣，」孔敬繼續說，「當年石家村全村老小幾百餘人，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並非舉村搬遷，而是人為。是被滅了口！」

　　白胖子送來了酒和奶茶。

　　孔敬和王正喝酒，李杳和朱雀一人一壺奶茶。

　　是的，沒錯，就是一壺。份量尤其大。

　　「你繼續，本公子聽著。」李杳喝了口奶茶，嚼著牛肉乾。

　　孔敬則直接灌了一碗酒下肚，然後重重吸了口氣。

　　「石家村是被當時的晴川關守將和北襄國主聯同殺害的！」

　　「晴川關守將？」李杳蹙眉，「戰王一直駐守晴川關，最大的守將便是他。他不會做殘害百姓的事情，不是他。可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情，戰王也不會坐視不管。

　　除非那人，有深厚的背景。能閉人耳目！」

　　孔敬輕咳了一聲，「就是戰王和北襄國主連同殺害。」

　　李杳瞪向孔敬，「胡說！」

　　「坊間傳聞！屬下曾經也想證實，可一觸到關鍵點，就被人擋了回來。在晴川關，屬下不說能力有多強，但從來沒有探聽不到的消息。

　　唯獨這件事情，屬下屢屢被耍。

　　能讓屬下無功則返的，在晴川關，除了戰王，似乎也沒有別人了！」

　　「嗯？」李杳眉目不得松展，「這就是你遲遲不願意說的原因。」

　　「您不是還有一層身份，戰王府的小公子！」孔敬也是實話實說，「血肉至親，若您查探到真相，怕也要顧及。屬下不如不說！」

　　「你也說是傳聞了，傳聞未必是真！」李杳堅信戰王的人品。

　　這點上，她從第一眼看到戰王的時候，就覺得他是一個頂天立地人。絕不會做對不起明淵的任何事情。

　　何況是屠村。

　　簡單直荒謬！

　　「公子，您若不信，屬下這裡有一份關於石家村的書志。裡面記載了從石家村建村到最後消失不見的一切。

　　至於後來，屬下探到的事情，樁樁指向戰王。

　　屬下也一一記下了。

　　雖然屬下也不願意相信，但這事，還真與戰王脫不了幹係。

　　至於為什麼戰王要對石家村人動手，您看完便知道了！」

　　孔敬朝白胖子點頭，白胖子又衝進了後櫃子後面，應該是去了後面的書房。

　　不一會兒，白胖子回來了，手中抱著一個木箱子。木箱子並不小，單看空間，應該能裝下十本書左右。

　　白胖子把木箱子重重放在一旁的木桌子上，「舵主，拿來了！」

　　孔敬走了過去，取出身上的一串鑰匙。又從那一串鑰匙中取出其中一把，打開木箱子之後，取出最上面的一本。連同鑰匙一塊遞給了李杳。

　　「公子，這是最後查到的。因為沒查到最後的真相，所以關於石家村的事情是另外封放的。

　　屬下以為這輩子也不可能打開這個箱子了。

　　沒想到還有今日。」

　　他望著李杳，「可是石家村還有後人在查？」

　　「哼，孔敬，」李杳厲目，「你在套本公子的話？」

　　孔敬頓感殺意。

　　突然間，他站起身來，後退幾步，徑直跪了下去。

　　「公子，屬下可否信任公子？」

　　李杳感覺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對。孔敬為何這樣問。

　　她盯著他，目光柔和下來，「你也是石家村的人？」

　　孔敬詫異之餘，稍稍點頭。

　　道，「公子，因為您是戰王府的小公子，屬下才會有些憂慮。可屬下接觸公子幾次，都覺得公子的心是公正的。倘若屬下信錯了，便難逃一死。

　　可屬下也不甘心，讓整個石家村人枉死。

　　屬下還求一個公道。

　　雖然屬下也不願意相信是戰王所為，可您看，那些證據，都與他有關。」

　　「倘若你信錯了人，又或者本公子隻顧臉面和親情。你已經是具屍體了！」

　　李杳婉言，「孔敬，虧你還是地獄樓的舵主！」

　　「屬下在賭！屬下拿性命在賭！」孔敬坦然，「事實證明，屬下賭贏了！」

　　李杳笑了笑，牛肉乾嚼得她腮幫子疼。

　　「不是你賭贏了，而是本公子不相信戰王是害石家村人的兇手。本公子原先隻是為了一個屬下打聽此事。

　　看來現在，本公子還得為戰王正名，為他莫須有背上的罪名，尋求真相。」

　　「無論如何，隻要公子願意查證此事，就說明，石家村的冤屈有重見天日的這一天了。

　　屬下死而無憾！」

　　「什麼死不死的。」李杳拍了拍手，打開孔敬遞給他的書志。

　　孔敬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重新坐回凳子上，繼續喝著酒。

　　「石家村還有後人，便是無顏。你見過的！」李杳邊看邊說。「他說他叫石無顏。你對他應該有些印象。

　　出事之後，他才十幾歲。

　　後來進入戰王府做暗衛，一做便是十幾年。

　　這期間，他也百般查探，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查到。官府裡頭沒有任何記載。

　　他也懷疑，這事牽扯到某些高官。

　　但他從未懷疑過戰王！」

　　李杳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眼看向孔敬，「你姓孔，怎麼說自己是石家村人？還有，此事本公子不想無顏知道。不，是牽扯到戰王。本公子不想他知道。」

　　孔敬點頭。

　　「屬下不會告訴無顏，便是他來打探，屬下會打發了他走。」

　　他抿了一口烈酒，臉上露出一絲痛苦，「我娘是石家村人。她嫁給我爹之後，沒過幾年我爹因病去世。

　　後來，我同我娘一塊回了石家村的外祖家。

　　雖然沒有改姓，可我一直把自己當成石家村人。

　　出事的時候，我已經加入了地獄樓。而石家村也沒有屬下的名字，所以屬下逃過一劫。

　　可我母親，以及會做烤餅的外祖母都慘死在銀川戈壁的長長的石坑之中。」

　　「對不起，勾起你的痛苦！」李杳輕聲吐出。

　　「與您無關！屬下在地獄樓一路往上爬，也是為了查清石家村的事情。可是屬下無能，至今沒有查出來！」

　　他凄笑，「倒是其他的事情，清楚得很！」

　　李杳合起手中的書志，朱雀順手就接了過去。起身裝進那小木箱之中。合起，上鎖，一氣呵成！

　　「孔敬，無論是因為你，還是因為無顏，這事本公子會細查。」

　　「謝公子！」孔敬抱拳，猛男淚目。

　　「眼下，本公子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問，」李杳彎唇，「既是悲傷，暫且都壓下。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嗯，公子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