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趕回來正是要與小姐您說，」無顏平靜了不少。便說起與拉布將軍見面的情況。

　　「屬下是在軍營找到的拉布將軍，」無顏舔了下唇。

　　朱雀順手遞上一杯熱茶。

　　無顏接過咕嚕咕嚕兩口便喝完了，朱雀又倒了一杯，這次無顏接過便雙手握緊茶杯。似乎在感受茶杯的溫度。

　　「那豈不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李杳輕蹙著眉頭，「這過完年沒多久，北襄國軍營就操練起來呢？」

　　「並不，」無顏搖頭，「他們軍營的兵並不多。同小姐您料想的一樣。而且也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嚴格肅然。」

　　他對北襄軍營十分失望。雖然很長時間北襄國是明淵的敵對國。「相反，為數不多的士兵在操練，其餘大半都是在營帳中躺著。有的甚至賭起了牌。還有的，竟與那軍妓作樂。儼然不把那裡當作軍營。」

　　李杳冷笑，「可憐了北襄國百姓。」

　　「小姐，屬下不明白。士兵們都如此，北襄國主何來自信，屢屢進犯我們明淵國。甚至還對周邊國家下手？」

　　李杳移了移身子，使自己坐得端正了不少，「也許你看到的是北襄國主讓你看到的。能從那麼多人手中搶到這國主之位，就證明他不是個傻的。」

　　「有時候，本小姐也想不明白。北襄國明明損失了十七萬士兵，為何到現在，北襄國還沒有徵兵的意思。」

　　是的，上次以為北襄國要徵兵了，結果那快馬是張榜尋醫，壓根與徵兵無關。

　　而到了這鄴城，也沒感覺到百姓有徵兵的壓力。

　　表面上繁華榮光一片。

　　「好，先不說這個。說說拉布！」李杳拉回話題。

　　無顏答道，「屬下見到拉布，他原還不信我。不過好在之前有見過兩面，而且屬下告知他，您要見他。他才勉強相信。」

　　「拉布這個人滿腦子隻有北襄王爺，不信你並不奇怪。」李杳並未感到意外。這個人有勇有謀，比北襄王爺更有膽識，可惜這個朝代講究身份。

　　拉布原是王爺身邊一個老僕的兒子，出身卑賤。幸得王爺憐憫看重，早早送出了王府，這才逃過一劫。

　　又因與王爺年紀相仿，年幼一塊長大的情分。所以拉布十分的忠心。

　　「拉布將軍約您在金耀樓相見。」無顏臉上再無過多表情，「屬下回來之前，還去了一趟金耀樓，就在那王宮旁不遠的位置。拉布將軍選擇與您在那個地方見面，會不會太過打眼？」

　　「你懷疑他別有用心？」李杳一下看出無顏內心的波動。雖然他盡量保持面上平穩，但緊抿的唇出賣著他的內心。

　　「是！屬下覺得人都是善變的。這個拉布將軍，未必在回北襄國之後改變的初心。被人收買了也不一定！」

　　「你還有其他消息未說。」李杳微微嘆氣，「說吧！」

　　「小姐，拉布將軍後來出了軍營，屬下其實是跟著他去了那金耀樓。他在那裡見了一個女人！」

　　這讓李杳提起了十二分的興趣。

　　「見了誰？」

　　「那女人遮了面，可從他們的談話中，屬下肯定了她的身份。是王宮裡的人。屬下聽拉布將軍喚她良姬。」

　　李杳微笑起來。

　　「無顏，你真的低看了拉布將軍。他的心從未變過。這良姬應該是他回北襄國之後拉攏的人。」

　　「可這良姬是二王子的生母。小姐，你殺了二王子。她應該恨你的。又怎麼會同您合作？」

　　「不是同我合作，同良姬合作的人是拉布，是北襄王爺。她根本不知道本小姐。」

　　「是，」朱雀突然插了句話，「良姬雖然知道二王子死在小姐手中，但她隻會覺得是國主害了她兒子的命，是王後害了她兒子的命。」

　　李杳朝朱雀豎了個大拇指，「的確，二王子之所以會死，皆因他出現在明淵，並且帶著北襄國主的任務。何況，原本的俘虜大王子活著回去了，她的兒子成了一具屍體，她怎麼會甘心。

　　還有就是，她的表親拉莫拉將軍，已經倒戈到了王後那邊。她也孤立無援。這個時候，她也要尋求活路。

　　拉布找上她，其實是雙贏的事情。」

　　「那拉布將軍沒有問題？」無顏稍稍鬆氣。

　　李杳點頭，「他的忠心毋庸置疑。」

　　「小姐，那他見三王女是何故？」無顏想說這個拉布將軍忙得不得了。見過良姬之後，又見了三王女。

　　雖然看上去很抵觸與三王女相會，但他到底也是見了的。

　　「哈哈哈，拉布將軍為了主子複位，竟然連色相也出賣了！」李杳笑得十分的大聲。

　　笑得無顏和朱雀都愣在原地。

　　「好了，無顏，這是拉布將軍的私事。說不定人家同三王女兩情相悅。你怎不能連人家的私事還要管吧！

　　咱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是！」

　　「約在幾時？」李杳又問。

　　「明日正午，金耀樓三樓梅字雅間。」無顏回答。

　　「那好，準備準備，明天我們一塊去見。」李杳敲擊著桌面，又盤算起了其他。

　　「是！」無顏餓了，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他尷尬地捂住。

　　「在外餓著，竟不知道吃點東西？」朱雀睨了他一眼，「你回來應該發現，下面許多的官兵。」

　　朱雀應該會說接下來要無顏假扮自己師父的事，李杳便懶得再開口。

　　渴了喝著寄清倒的茶，嘴饞就嚼著牛肉乾。

　　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的緣故，竟然鬧起了肚子。

　　像她這種身體素質的人，按理不會生病。除非中邪差不多。可偏偏，這晚上真讓她來回奔了好幾次茅房。

　　最後吃了一顆止洩葯，才腿軟地坐在床邊。

　　「你們說完了沒有？」她揚了揚手，「那牛肉乾有問題。」

　　「沒有啊！」朱雀也吃了幾塊，並沒有小姐的癥狀，「未必不是小姐吃多了。」

　　這會她說得直，「屬下看您嘴巴沒停，兩斤牛肉乾你吃了大半。」

　　李杳頭一次被懟得無言以對，癟了下嘴。

　　「睡覺！」

　　朱雀罕見露出一笑，「正好屬下同無顏話也說完了。小姐，等您見過拉布將軍，無顏再扮您的師父。」

　　「行，你們看著辦！」李杳沒力氣說多餘的話。

　　感覺不對勁，又找了顆葯吃進肚子裡。

　　好在她的葯見效，次日的她，又生龍活虎了。

　　「本小姐想了想，是水土不服。本小姐不服這鄴城的水土。」

　　「您反正不承認吃多了。」朱雀看上去心情不錯，連著懟了主子兩回，竟絲毫不感到慌。

　　「朱雀姐姐，我先饒了你。你最好不要讓我尋到打趣的機會。」李杳直接記上了小本本。

　　「收拾收拾，我們去金耀樓！」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