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杳兒驗證一下。」她當即起身。「祖父、爹，你們早點休息。有任何情況，杳兒會給你們去信。」

　　戰王心中也有一些猜測。再看杳兒的樣子，便知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心道，還是得再三確認之後，再做打算。

　　「嗯。杳兒，晴川關在祖父回來之前，都交給你。戰王府、盛家軍，都聽你指揮。」

　　李杳輕點了一下頭，「祖父放心！」

　　她急著去驗證，所以走得很快。

　　甚至沒再同爹說更多叮囑的話。

　　主僕三人從戰王府出來，已是子時。這個時候的屋外很冷，哈氣成冰。

　　「小姐，大爺說的地方，離這裡有五公裡。」無顏說。

　　「嗯，不算太遠。」李杳跺了跺腳，「若那宅子裡真是本小姐想的人，就都殺了！」

　　朱雀斂目，「是！」

　　無顏也抿著唇，「屬下定當全力以赴！」

　　「好，走吧！」

　　三人不再多作停留，朝目的地去。

　　夜很黑，街道上的積雪被掃在兩旁，形成一座座小山。但中間位置還算乾爽。

　　接連幾日，天都放晴。但依舊冷。

　　應該說，除了冷還是冷。

　　李杳穿得倒是保暖，就是難免露出鼻子在外，凍得鼻尖像胡蘿蔔一樣的紅。

　　三人速度都很快，很快就到達目的地。

　　「看來這房子的主人並沒有避人，」李杳環看四周，同樣大小的宅子許多，是個常住人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

　　「小姐，屬下先進去掃看一圈。」朱雀謹慎，不敢讓小姐冒任何險。

　　「不礙事，一塊去。」李杳並不覺得此刻會有什麼問題。她相信宅子裡頭的人，也不會料到，他們隱藏多年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三人一同飛進院子。

　　一股濃濃的藥味飄進他們的鼻子中。

　　李杳用力嗅了嗅，更加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吱呀呀！」一扇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三人當即飛到屋頂上，匍匐著。

　　「快點，快點。老爺待會就要醒了，葯要早點備上。」

　　幾個下人模樣的人，從屋內輕手輕腳出來。拐過一道長廊，朝一間屋子中走去。

　　沒過一會，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從裡面出來。

　　邊走還邊埋怨，「不知道怎麼做事的。天亮老爺就要上門去看診，讓你們早早準備的葯，竟然到現在都沒準備好。

　　打量著老爺仁慈好說話。竟然欺起主來！」

　　他站立著罵了一通，解氣了不少。才轉身穿過左拐的長廊，再去哪去就看不見了。

　　無顏當即跟了上去。

　　朱雀則飛到那廚房的頂上。

　　揭開屋頂上的瓦片，看清裡頭的情況，才飛回小姐的身邊。

　　「小姐，下面六個葯僮都在熬藥。剛剛罵他們的那個應該是他們的管事。」

　　「這是一家藥鋪。」李杳思忖，「應該說是一家私人門診。那管事口中的老爺便是大夫。想來醫術不錯，深受這附近的人喜歡。

　　不說喜歡，應該信任。」

　　「小姐，他們的生意看上去很好。」朱雀說，「六個葯僮一同熬藥，還這麼早。」

　　「等無顏回來再說。」李杳朝無顏剛剛離開的方向看去。

　　看了一會，又盯著院子中。

　　這宅子看似乎普通，但總感覺有些怪。

　　她仔細看了看，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彎了個弧。

　　朱雀見小姐不語，表情卻耐人尋味。但小姐不主動說，她也不好多嘴去問。

　　「屬下再去轉轉。」來都來了，一定要查個清楚明白。

　　不一會兒，無顏便飛了回來。朱雀遠遠瞧見，便從對面的位置，也飛了過來。

　　「小姐，屬下見到了他們老爺。年紀不大，四十多歲的模樣。」無顏把看到了小聲說道。

　　「那老爺已經起床。起床就問那管事，葯熬好沒有。

　　那管事支支吾吾，他也沒有生氣。隻說再等等。脾氣看上去很好，外表也很儒雅。

　　反而是那管事很自責，說是今天要去看的病人，身份貴重。耽擱了那貴人的病情。怕老爺被人家斥責。」

　　無顏舔了一下唇，「反倒讓那老爺安慰了幾句。說是老熟人了，那貴人的病情也很穩定。慢個一兩次無妨。」

　　原本還要說什麼，三人便聽到腳步聲。

　　一齊埋下頭，緊趴著。

　　底下的人並沒感覺到有人來訪，腳步依舊急促。

　　「好了沒有？熬好沒有！」還是那管事，一出現便炸了起來。

　　也是這個時候，李杳看到了這宅子裡所謂的老爺，的確同無顏說的那樣，老爺很年輕，身材勻稱，面相儒雅，很有風度。

　　可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怪。但是哪裡怪，卻說不上來。

　　這個時候也不好細想，李杳把目光都放在了廚房裡面。

　　「我說你們，再敢偷懶，就別怪我打你們了。」那管事出聲恐嚇。

　　「不可！」老爺輕斥，「這天寒地凍，偶爾有些乏意，實屬正常。而且，這個時節，生病的人本就多。大家都很辛苦！」

　　「是，是，老爺。小的知錯了！」

　　老爺笑了一下，「你就是太急了。我都不急！」

　　底下的葯僮紛紛開口，「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大約等了小半刻鐘，那些葯僮的葯依次倒了出來。裝著特製的碗中，又裝進用炭包裹著的竹籃之中。

　　又有兩人從他們手中提走竹籃。等到最後一個籃子提走。

　　那老爺和管事才從廚房出來。

　　「好了，看好家中。」老爺吩咐。這次語氣不再像剛剛那樣溫柔，反而帶著重重的壓迫，讓人窒息。

　　「是！」管事垂著頭，像個鵪鶉一樣。絲毫沒有之前的趾高氣昂。

　　李杳三人飛出宅子。

　　「無顏，你跟著這個老爺，看他今天一天都見了誰，做了什麼？」李杳吩咐。

　　無顏點頭，提起的腳突然又放下。

　　轉過頭來問，「小姐為何不問屬下追到那祝老三之後的事情？」

　　李杳勾唇，「本小姐以為隻是一件小事。你要願意說，自然會說。」

　　其實她是不想問無顏後來在銀川戈壁那石溝裡，是否又發現了其他的秘密。

　　畢竟有事瞞著無顏，多少讓她覺得心虛。

　　「屬下殺了祝老三，」無顏沉著聲，「屬下也想過兌現承諾放了他。可是後來屬下發現，這人死有餘辜。他後來聽小姐辦事，不過是為了活命。

　　可他活命之後，並未想著重新做人。

　　而是找上了他背後的人。

　　小姐，跟你猜測的一樣，他在替上官家辦事，替上官家賣葯，而非正常的藥品。

　　是毒藥！害人的東西！」

　　李杳雙目飄向旁邊的屋子，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不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