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姐姐到現在都還不明白?
賜婚的聖旨下了,沈舒意的心倒也定了,隻是她沒想到,謝璟馳竟然真的能說動乾武帝在這個時候賜婚。
畢竟人與人之間,有遠近親疏,乾武帝此番所為,無意於向眾人彰顯了他對謝璟馳的寵信,至於所謂的成國公府世子……
在帝王眼中,實在不值一提。
不必想,沈舒意也猜得到,宋廷善此番必會淪為京中的笑柄。
不過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他既然打定主意要自取其辱,旁人攔也是攔不住的。
沒多久,沈景川下朝回來,立刻派人請了沈舒意過去。
「意姐兒,你同為父說說,你和謝璟馳是不是早有往來。」沈景川沉聲開口,一時說不出這門親事是好是壞。
好自然是好在,謝璟馳年紀輕輕,就深得帝心,手段了得。
可壞則是他勢單力薄,無親無眷,一旦出事,便是孤木難支。
「謝大人前兩日確實派人試探過女兒的心意,至於其他的,大抵就是查處江南一案、以及先二皇子一案時,女兒和謝大人曾有不少交集。」
聞言,沈景川點了點頭:「謝璟馳此人城府極深,如今陛下為你賜婚,為父倒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你素來聰慧,想來是不會讓為父擔心的。」
「父親放心,女兒自然不會讓自己吃了虧的,女兒一日是您的女兒,永遠都是您的女兒。」沈舒意沉聲開口,很清楚沈景川想聽到什麼。
果然,沈景川的臉上多了些欣慰。
他曾無比看重沈靜語,可最終,沈靜語卻落得那樣一個結局,甚至給他惹出不少事端,反倒是不聲不響的沈舒意,扶搖直上,甚至從未向府中索取任何。
故而,對於他這個人而言,想要對沈舒意索求回報時,自然心中有愧,顯得理不直氣不壯。
沈舒意一番話,讓他甚為滿意。
「你放心,你既是我們沈家的嫡女,又是當今陛下賜婚,當年你娘留給你的嫁妝你盡數帶走,除此之外,府中所有也全都比照你大姐當初的嫁妝準備,除此之外,爹再單獨補給你二十擡嫁妝和五萬兩銀子。」沈景川沉聲開口。
他隻覺得近來府中多事,幾個女兒竟沒有一個順利出嫁。
如今沈舒意能得陛下賜婚,也算將當初沈靜珍和沈靜語的事掀過,以後對府中其他女兒家的婚事,也是件好事。
沈舒意露出笑容:「多謝爹爹。」
她並不打算和沈家劃清界限,人在這個世界上,很難孤身存活,而你所接觸的人中,更不可能每一個人都無條件的擁護你、所思所想與你契合。
任何一個人的成長都有她的局限性,有環境和經歷造成的差異。
於她而言,沈景川並非惡人,甚至於她很清楚,這五萬兩銀子對他而言也並不容易。
日後若他有求到自己頭上,隻要不違背她的原則,她自然願意相助,所以,如今多收取些利息並非壞事。
沈景川嘆了口氣,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她的髮絲。
「爹爹虧欠你太多了,若你母親泉下有知,一定為你而欣慰。」
沈舒意笑了笑,既不過分親近,也不過分冷淡:「爹,近來天氣多變,朝中政事繁忙,你多注意休息。」
*
沈舒意離開沈景川的書房後,看著院子裡已經冒頭的花,竟也生出一絲說不出緣由的欣喜。
直到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沈靜語站在沈舒意身後不遠處,啞著嗓子:「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甘願嫁給謝璟馳那樣的人。」
在她看來,若是沈舒意不願,以她的聰慧和她如今在太後心中的分量,一定有辦法改變。
沈舒意轉身,看向哪怕在逐漸炎熱起來的天氣裡,也依舊要捂著一身黑紗的沈靜語:「是麼?大姐姐以為謝大人是什麼樣的人。」
沈靜語沉默,在她看來,沈舒意這般精於算計,汲汲營營,為的當是和她一樣。
她想要的,亦是那個位置。
可如今,她怎麼會甘心嫁給謝璟馳那樣平民出身、毫無倚仗的男人?
就算他如今得陛下寵信又如何?帝王的恩寵,最不可靠,今日可以將你捧上高位,明日亦可讓你摔落懸崖,沒有世家貴族的支撐,單憑他一人?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若是早知道你志不在那個位置,或許當初,我也不會那般針對你。」沈靜語輕聲開口。
沈舒意輕笑:「不,你會,成王敗寇,如今你輸了自然萬般懊惱,可若非我與你棋逢對手,你隻會把我當做螻蟻一般清除,並不會在意我的死活。」
既然不在意,又怎麼會管會不會為敵?
畢竟,執棋者又怎麼會在意棋子的死活?
「當初,懷海大師所說的貴女…是不是你?」沈靜語忍不住開口,那時,初聞這個消息,她喜不自勝,篤定那人就是自己。
可事到如今,她早已不會再這麼以為。
可縱觀沈家之人,除了沈舒意,她實在不知還有何人……
沈舒意莞爾:「我還以為這是你們秦家搞出來的把戲,沒想到姐姐倒也不知情,不過不論這所謂的貴女是誰,姐姐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所謂的預言上,就已經足夠可笑。」
沈靜語一時啞然,半晌,她忽然笑道:「可你嫁給謝璟馳那樣的人,就註定了你不會贏,我以為你遠勝於我,可你選擇嫁給他,沈舒意,日後或許你會後悔。」
琴心和劍魄聽著有些憤恨,琴心低下頭沒做聲,劍魄卻忍不住瞪向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沈舒意勾起唇角,眉目冷淡:「你是在嘲笑我,就算我如今費盡心思被加封為郡主又如何?還不是要嫁給謝璟馳這樣的孤臣,遠比不上你。」
沈靜語沒做聲,可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若是不出意外,宋廷善可是皇子,謝璟馳算什麼?
若她這張臉沒毀,沈舒意日後必比不得自己。
沈舒意輕易將她的心思看透,上前兩步,彎起唇瓣,冷聲道:「姐姐到現在都還不明白?」
「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想讓你看到的,你聽到的一切,也都是我想讓你聽到的,而你所猜算到的,則是我想讓你猜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