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失控
元夏公主說的直白,沈靜語一時騎虎難下。
更何況,太後亦是拿了琴給她,若她不戰而退,想必就算不是顏面盡失,也一樣會惹得皇家不快。
既如此,倒不如搏上一搏。
想到這,沈靜語當下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還請公主指教。」
而此刻,方才那頭氣勢高漲、威風凜凜的獸中之王,正趴在地上,倦怠非常。
若仔細觀察,便能看見,他的前爪正不停的刨著地面,鼻孔更有熱氣噴散出來。
沈舒意微微退後,從頭上拔出一支細小的花釵,交給離的稍遠的琴心,低聲道:「把釵拿給我外祖父,告訴他若是一會這虎發狂作亂,想法子趁亂將釵射在老虎身上。」
「是。」
琴心應聲後,沈舒意又交給她一枚香丸:「把這枚香丸放到元夏公主身上。」
琴心頓了頓,眾目睽睽之下,這事實在有些難度。
沈舒意也不急,平靜的看著她:「能做到嗎?」
琴心看了下位置,思量片刻:「能,奴婢扮做宮女去上茶。」
聞言,沈舒意沒再多言,而是回到太後身旁,看向一旁的沉香姑姑:「不知姑姑能不能也替我尋一把琴。」
沉香愣了片刻,顯然,在她看來,沈舒意並非是喜歡在這種時候出風頭的人。
可對上那雙笑盈盈的眸子,沉香看了太後一眼。
見太後並未做聲,便轉身下去吩咐宮婢借了一把琴來,放在沈舒意身後。
片刻間,沈靜語沉心靜氣,奏出一首悠長清冽的琴曲。
她喉嚨發緊,視線盯著籠中的猛虎,盼著也能出現奇迹。
可惜,沒有。
不論她彈的怎樣賣力,籠中的猛虎再沒有之前的亢奮和昂揚,始終軟趴趴的癱在地上,時不時用前爪在地上刨上幾下。
沈靜語的心涼了幾分,自知如此下來,必輸無疑。
可她實在沒有能驅動猛虎的本事,更不知道那元夏公主到底是如何做到。
她隻能儘力把這首曲子彈好,哪怕是輸,也要輸的漂亮。
可沈靜語不知,她這柔和歡喜的曲子,卻讓籠中的虎越發煩躁。
就在這時,那一直伏在地上的猛虎緩緩起身,晃晃悠悠的朝著籠子前走去。
經過花球時,那虎更是一掌踩在了花球上,將方才喜歡的花球踩了個稀巴爛。
眾人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亦有看不清形勢的興奮的開口。
「動了動了!沈小姐也讓這虎動了!」
「確實,雖說沒能像元夏公主那般厲害,可真能讓這虎有所感,也是不易。」
「你們怕不是沒有腦子吧?那虎躺的時間長了起來活動活動不是正常?怎麼倒好像讓你們說的,都是沈靜語之功?」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而這時,忽然一聲虎嘯。
那虎頭頂在囚籠的欄杆上,正對著沈靜語的方向,張起了血盆大口。
「嗷!!!」
沈靜語離著囚籠不過兩三米遠,正沉浸在琴曲之中,忽然隻聽那猛虎一聲咆哮。
她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一瞬,下意識擡頭,結果正對上那張血盆大口!
她喉嚨發緊,被嚇的不輕。
匆匆收回視線,沈靜語強迫自己不要去看。
可那虎卻像瘋了般,瘋狂的衝撞起她面前的籠子。
一時間,『哐哐』的巨響,伴隨著猛虎的咆哮,和美妙的琴音混在了一起。
那虎似乎越來越狂躁,不顧疼痛,瘋狂的用頭撞起了欄杆。
沈靜語強做鎮定,隻是手卻不受控制的抖了幾分,顯然,到底是受了影響。
大殿內的一行人紛紛皺起眉頭,低聲討論起來。
那猛虎不停的咆哮,眼見一側的欄杆撞不開,當下撞向另一邊,發出『哐哐』的巨響。
這一側也不行,他便又撞向另一側。
巧的很,這一側,正是直面乾武帝和太後的一側。
在連續瘋狂而不要命的撞擊下,忽然,一聲脆響,那欄杆硬是被它撞出一個口子。
像是被壓抑已久,他順著那個口子用力擠了出來。
身上的皮毛被欄杆的尖角劃出數道血痕,可他卻像完全感覺不到一般,才從牢籠逃脫,便直奔最近的蕭允誠撲去。
「啊——!!!」
眾人反應過來,不少人當下發出一聲聲尖叫。
「救命!」
「護駕!護駕!!!」
猛虎一腳踩上桌案,張開血盆大口,接連踏翻了不少桌案,直朝蕭允誠咬去。
好在蕭允誠自幼習武,反應極快,當下一手拍上桌案,騰空躍起。
那猛虎顯然是無差別攻擊,當即調轉方向,朝著一旁的六皇子妃撲去。
六皇子妃瞳孔微縮,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好在一旁的禁軍副統領出手,一根筷子飛出,直插進老虎身上。
那虎吃痛,身上一處血流不止,他當下發狂,調轉方向朝著那禁軍副統領撲去。
禁軍副統領躲避不及,直接被扯下一塊肉來。
一時間,幾名禁軍連同朝中幾位武將,匆匆將其圍住。
有人拔出長刀,亦有人拉起弓箭,混亂之中,有兩人丟了胳膊,更有人被撕扯下幾塊肉來。
「孽畜!竟敢於大殿之上作亂!」
一時間,大殿之上,一片慌亂,血腥氣瀰漫,不少女眷朝臣嚇的面色蒼白,紛紛避至一旁。
片刻間,那發了狂的虎縱躍而起,踩著桌案後又撲上一人肩頭,便直奔廊柱而去。
箭雨飛射,大殿亂作一團,趙老爺子找準時機,將沈舒意轉交給他的那隻小釵,飛射出去。
他雖年邁,卻老當益壯,武力不俗。
加之距離不算太遠,沈舒意這要求倒是不難。
而此刻,嘴角噙笑的元夏公主,正站在不遠處看戲,盼著這畜生能再懂事一點。
就算不能把乾武帝如何,至少也要殺殺大乾這群人的威風!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
一手中端著托盤的宮婢,似是受了驚嚇,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轉身時直接撞在了她身上。
琴心立刻跪在地上:「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元夏公主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本欲說些什麼,可正巧這會那虎撲向玉階之上,朝著乾武帝和太後直奔而去。
她瞳孔微亮,根本再顧不得這種小事,死死盯著高台。
琴心藉機脫身,從始至終,甚至未曾讓元夏公主看清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