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還是不知道的好
紅纓愣了一瞬,她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奴婢…奴婢不知,奴婢隻知道夫人……」
下一瞬,紅纓的話還沒說完,秦雪蓉便衝上前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一派胡言!你前言不搭後語,如此反覆,是不是想挑唆我和意姐兒的關係?意姐兒貴為郡主,又怎麼會用你這樣一個賣主求榮的賤婢!」
秦雪蓉怒聲開口,聲音都帶了幾分輕顫。
那些東西在沈舒意手裡?
為什麼?
難道是沈舒意懷疑了?
還是…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這可如何是好。
秦雪蓉心亂如麻,可不論如何,至少要先把眼下這一關過了。
沈舒意莞爾一笑:「看來母親也這樣覺得。」
說罷,沈舒意轉頭看向沈景川,沉聲道:「爹,女兒於玉佛寺清修時,紅纓確實私吞了府中送給女兒的月例,甚至於還偷走了女兒不少首飾。」
「女兒加封郡主以後,紅纓也確實曾來示好,隻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樣的人,我是不會要的。」
沈舒意聲音冷淡,沈景川點了點頭。
「來人,將這個妖僧送入衙門,將紅纓發賣出去!」
「是!」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紅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又驚又怕。
可事實上,這樣的懲治於她而言已算是不錯,畢竟未婚先孕、私相授受,輕則受鞭打,重則被燒死或浸豬籠。
好在紅纓和智遠都未成婚,所以這罪名倒是輕些。
沈景川念及她要臨盆,怕傷及腹中孩子,妄造殺孽,這才將人發賣出去。
隻不過,雖然同樣是當奴婢,紅纓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像在沈府這般好過。
或是被賣入花樓,或是充入軍妓,要麼是賣做賤奴……
至於智遠,因為他並非沈府之人,所以沈府沒有權力處置,但他明明是個和尚,卻違背清規戒律,理當受罰。
直到紅纓和智遠,哀嚎著被拖了下去,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秦雪蓉沉聲道:「沒想到我們沈家竟然出了這樣的人,真是……」
「嫂嫂,若我沒記錯,這紅纓當初可是你挑選的,嫂嫂對她如此器重,她卻這般背主,可見嫂嫂心善,實在容易被人蒙蔽。」張錦萍笑著開口。
秦雪蓉一聽,幾乎扯碎了手裡的帕子。
好個張錦萍!
明著說她心善,實際上卻是在說她治家不嚴,眼光不行,能力不行。
沈景川沉聲開口:「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都早些休息吧。」
說罷,沈景川的視線落在沈舒意身上:「意姐兒,你明早到我書房來一趟。」
「是。」
另一邊,沈靜安安撫著梁婉君回房,兩人卻都心思各異。
梁婉君不動聲色的打探著:「夫君,我方才聽說那婢女似乎還偷了母親的不少票據……」
沈靜安也正在憂心此事,聽聞這話,當下道:「她是什麼都偷,值錢的不值錢的,也不論是些什麼,倒是都讓她偷了個遍。」
見沒問出什麼,梁婉君點點頭,沒再做聲。
她此前其實聽人說起過京樓的事,隻是向父親打聽,父親卻並不知曉。
也因此,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可自嫁入沈家這幾日,卻已經聽著提起了不下兩次。
若非是京樓,堂堂尚書夫人,如何至於頻繁典當東西?
可…難道說沈靜安的才學是假的?
不,不至於,或許他隻是為了更有把握些。
梁婉君心思煩亂,因為她總擔心這樣的法子會出意外。
直到兩人回到床上,沈靜安久久都沒能入睡。
紅纓偷的那些東西,都落在了沈舒意手裡?
難道那個賤人是知道了什麼?
不,不可能!
若是她早就知道,為何沒有拆穿他?
*
翌日,清早。
沈舒意來到沈景川書房,沈景川背手在她面前反覆踱著步子。
半晌,才開口道:「紅纓昨日說的都是真的?」
沈舒意莞爾:「父親指的是哪一句?」
「你在玉佛寺時,秦氏當真如此苛待於你?」沈景川問,視線落在沈舒意臉上。
沈舒意笑了笑,緩緩道:「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活了下來,而且現在過的很好。
重要的是,她的仇,她親手報了,秦雪蓉如今痛苦不堪,隻剩下沈靜安這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沈景川沉默下來,半晌說不出話。
他久久嘆了口氣:「紅纓說她偷了不少票據給你,此事當真?」
沈舒意並未否認:「是。」
「都是些什麼?」沈景川皺眉。
「一些母親典當書畫物件的憑證。」
沈景川不解:「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這一年多,秦氏確實也出了不少銀錢,手裡拮據倒也可能。」
沈舒意看向沈景川:「父親還是不知道的好。」
「為何?」
沈舒意沒答,直視著沈景川道:「或者再等些時日,您總會知道的。」
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沈景川長嘆了口氣:「罷了,是為父對不住你和寒哥兒,你放心,為父日後一定為寒哥兒選一門好親事,絕不亞於梁家。」
沈舒意笑笑:「爹爹若當真覺得虧欠哥哥,我希望日後您別幹預他的婚事就好。」
沈景川愣住,似是不明白沈舒意話裡的意思。
他看著面前的少女許久,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由你,你婚事在即,爹也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枚玉佩是當年我想送給你娘的……」
「上面的圖案是我親手所雕,隻不過當時還未雕成,你娘就去了,如今就送給你做陪嫁吧。」
沈景川推過來一個盒子,沈舒意打開後,入目,是一塊色澤濃郁的帝王綠,上面雕著一片牡丹向好的圖案。
沈舒意看著玉佩失神,忍不住想,若是母親收到,應當會很高興吧。
可惜,沈景川雖然是個長情的人,卻不是個專情的人。
就如他愛自己、愛哥哥,卻也同樣愛著沈靜安、沈靜麟一應子女,他對每個人都有著他的溫柔,卻也同樣讓人感受得到他的權衡和冷漠。
沈舒意想,或許她該知足。
「多謝父親,母親知道一定會很高興。」沈舒意笑了笑,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