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澤兒有娘娘教導，那定然是極好的。」

　　皇後對許氏道，「當年你遭貶之後，便再也不曾見過五公主，本宮念著你到底與她有些母女情分，你便搬去敏妃的毓慶宮居住，也可全了未了的母女情分。」

　　許文懿故作驚訝，「娘娘所言，臣妾感激不盡。隻是臣妾深居冷宮多年，竟不知五公主已然易母，現如今可是敏妃姐姐在撫養小五？」

　　謝姝應道，「正是呢，以後還望妹妹多多看顧。」

　　許文懿頷首，又聽到淑妃曹蘅向她解釋道，「妹妹身在冷宮，竟是『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了！昔年敏妃生產五皇子時，惠妹妹犯了錯，這五公主自然也就歸敏妃妹妹撫養了。這兒女雙全的福氣，除了皇後娘娘，再沒有的。」

　　陶婉隻是一味埋頭不語，冷著臉，指甲嵌入肉裡。

　　「是嗎？」許文懿吃驚道，「不知惠姐姐犯了什麼錯，竟然被罰得如此之重……」

　　「自然是妹妹你犯過的錯啊！」陶婉冷笑道，「敏妃姐姐，我可提醒你一句，這有些人看著不中用，實則黑心到了骨子裡，當年許氏正是因利用夾竹桃謀害元熹公主，這才被打入冷宮。為著你的一對兒女，也得防著她才是——尤其是五皇子。」

　　「妹妹的意思，我倒不明白。」謝姝疑惑道。

　　「這平白無故的，許氏怎麼就被特赦了？」陶婉挑眉，「是皇後娘娘功不可沒。如今娘娘又將許氏安排在你宮裡，你自然得有個前車之鑒才是啊……」

　　「怎麼？」晏清禾反問，「惠貴嬪的意思，是覺得本宮有意為之，藉此算計敏妃和五皇子？」

　　「妹妹並無此意。」陶婉笑道，針鋒相對。

　　「若真要如此，本宮也應該將許更衣安排在你宮裡才對。但本宮轉念一想，若她在承平宮，隻怕是難保被人滅口。畢竟……」皇後挑眉道，「這宮裡，被滅過口的人還少嗎？」

　　「娘娘的意思，我就更不明白了。」

　　「妹妹自會有明白的一日，到那個時候，隻盼妹妹不要做個孤家寡人才是。」

　　陶婉聽到「孤家寡人」，心弦又是一動。她可以沒有位分、家世、寵愛，什麼都可以不要，但她不能沒有澤兒——那個寄予了她一生期望和抱負的孩子，是她的一切。

　　「臣妾等著。」陶婉淡定說道。

　　「罷了，今日也累了，諸位退下吧，」皇後吩咐道，「許更衣且留下來，本宮有話要囑咐你。」

　　眾嬪妃行禮告退，臨走前玉牧還委屈地瞟了皇後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不曾將自己留下來撫慰。

　　晏清禾對她一笑，用目光催促著她離去。

　　待眾人都散後，晏清禾方對許文懿說道，「你坐吧。」

　　「多謝娘娘。」許文懿也不客氣，坐在了先前淑妃所坐的右首的位置，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這麼多年不見，不知你在冷宮可好？」

　　「嬪妾一切安好，」許文懿道，「多謝有娘娘照拂，否則冷宮五年，臣妾定然熬不過來。」

　　「《明史》中曾記載楊博下放詔獄數十載，卻仍舊不改其志，日日苦讀詩書，後方得仁宣兩位皇帝重用，終成四朝重臣。」晏清禾語氣中帶著些許敬佩，「當本宮得知你在冷宮時竟還欲看書時，便知你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