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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別來無恙

去年春恨卻來時 廬隱 2790 2025-06-23 14:19

  

  兩個大人笑出聲來,舜華停下了手中的針線,臉也羞紅了,埋頭嗔怪道,「母親真是的……我才不會去呢……」

  曹蘅早已添上了三分醉意,豪放不羈地說道,「好孩子,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我當年未出閣時,每年七夕都隨我母親逛廟會,猜燈謎、放花燈……好不愜意!」

  晏清禾打趣道,「你看看你,可別把我的明兒給教壞了,到時候再偷偷溜出宮去,我隻找你算賬!」

  舜華聽到「偷偷溜出去」,想到那晚抓鬼落水之事,不由得漲紅了臉,一言不發,默默地抿著溫酒。

  曹蘅見狀,還以為是舜華害羞了,為她辯白道,「怎麼,晏二姑娘?你難道沒在青州逛過廟會、放過花燈?你我尚有十幾年的自由,可這皇宮裡的孩子,可曾一日見過宮牆外的天空?倒比咱們更可憐些。」

  舜華一臉崇拜和羨慕的看著曹蘅,曹蘅則正在興頭上,豪言壯語,頗有幾分「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滋味。晏清禾側目看了看二人,決定還是不反駁的好。

  公主小姐們雖然限制了自由,但終身錦衣玉食,無飢餒之憂;而平民女子,看似自由,但一生何嘗不是困於禮教的束縛之中,還要忍受來自上層的種種剝削和壓迫。

  「詩仙大人,」晏清禾調侃道,「少喝些罷,到時候真成醉鬼了。」

  曹蘅走過去靠近了盯她,慌得晏清禾不敢直視那雙充滿笑意的眸子,微微推開她,卻聽見她在耳畔問道,「真奇怪,你為什麼沒醉?」

  「我是半個青州人,傻子,」晏清禾耳根稍稍發燙,「誰和你們這些京城的閨閣小姐一樣,連這點酒量都招架不住,還好意思在這裡發酒瘋。」

  「舜華,你看看,」曹蘅重新直起身來,又是一樽酒下肚,「你母親自己在青州做姑娘時多瀟灑,卻倒要拘束著你做大家閨秀。」

  「可是,」舜華望著二人,「母親琴棋書畫一樣都沒有落下過,哪裡像我一樣,樣樣都是末等,連字也寫的爛,也算不得大家閨秀吧?」

  「誰敢說咱們明兒的字不好?」曹蘅大手一揮,「是真名士,自風流,哪來的酸儒腐士,凈會說些空話妄言?我曹蘅的學生,就沒有不好的!」

  「你是什麼風流名士?」晏清禾懟道,「帶著舜華練了兩回草書,便成了她的先生了?人家許老先生德高望重,朝中半數官員都是他的學生,你倒說人家是酸儒腐士,真真是倒反天罡。」

  舜華假裝飲酒,實則卻是在捂嘴偷笑。晏清禾耐心教導道,「明兒,你可不能像你曹娘娘一樣,對許老先生無禮,知道嗎?」

  舜華憋笑著搖搖頭,「是……是陛下說的……」

  空氣中安靜了一秒,隨即便傳來曹蘅的放聲大笑。

  「真真是倒反天罡啊,淑妃娘娘。我從前也是在尚書房陪讀過的,那許老頭才不會直接說人字爛呢,他隻對我說過,『曹姑娘心中有丘壑,連這字也豪放不羈,就連老夫也看不懂』……」

  「也隻有咱們的陛下會直言不諱,曉通天下書法呢……」曹蘅笑著冷哼一聲,接著便將手中的溫酒一飲而盡。

  「朕可不敢當你這句話。」

  隻聽見空氣中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三人一驚,連忙朝身後望去,皇帝就站在宮門前。

  三人連忙請安,連曹蘅的醉意都清醒了一半。隻見皇帝走過去,坐在桌旁,神情頗為戲謔,笑道,「起來吧。」

  「陛下怎麼來了?」晏清禾起身,低頭問道。

  「朕這個隻會說些空話妄言的酸儒腐士路過永安宮,進來看看,淑妃娘娘和昭儀娘娘不會不高興吧?」

  看來他都聽到了……晏清禾想,陛下您堂堂天子,怎麼還有偷聽的習慣……

  「哪裡的話,陛下貴足踏賤地,妾等高興還來不及呢。」晏清禾淡淡還擊道,尤其加重了「賤地」二字讀音。

  陛下,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來了嗎?

  聽出了晏清禾語氣中的敵意,皇帝依舊是悠然自得,「那就好,淑妃和昭儀不是抱病了嗎?怎麼如今看起來倒好的很呢?」

  「陛下陽氣旺盛,您一來,我等氣血方剛,便又生龍活虎了。」晏清禾立馬來了個現編。

  「哦?是嗎?」齊越挑眉道,「看來朕一來你就好了,朕不來你就一直病著?那淑妃先前又不知朕會過來,這宴席是淑妃強撐著參加的?」

  晏清禾點頭稱是。

  齊越拿她無可奈何,隻得自顧自得為自己斟上一盞酒,還未動手,有眼力見的景安便先行斟上了。

  齊越接過金樽一飲而盡,端詳著空杯說道,「可是青州的雲門春?」

  「是。」

  「果然,青州的酒倒比別處要烈些,朕已有十餘年沒有喝過了。」齊越感慨萬千。

  「地方上不上貢雲門春嗎?」舜華好奇問道。

  齊越搖搖頭,「從前有過,但京城的人,上至帝王權貴,下至各級官員,大多數都喝不慣,後來就免去了。朕也是從前去青州辦差時才喝到過,如今再次品嘗,倒是託了淑妃的福。」

  晏清禾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意,「妾生母是青州人,且妾幼年時在青州長大,回京後便一直帶著家鄉風味,倒是讓陛下見笑了。」

  齊越無心聽這些話,隻是一邊細酌,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她。看著她如今對自己陌生的模樣,倒全然看不出當日那個唇槍舌劍的晏清禾了。

  「四月不見,淑妃比從前生疏了許多。」

  本來和你也沒多親昵……晏清禾暗暗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四月不見,陛下倒是格外親切。」

  陛下您不是再也不踏足永安宮了嗎?怎麼如今不僅來了,還既往不咎了呢?

  齊越像是聽出了晏清禾的心聲,調侃道,「朕怕你真成了那深宮怨婦,夜夜『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若真是如此,豈非是朕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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