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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夏日閑事

去年春恨卻來時 廬隱 3294 2025-06-23 14:19

  

  自從齊越上次來過之後,晏清禾就儼然成了後宮之中除皇後外,最受寵的嬪妃。

  齊越到永安宮的次數比往日多了些,雖有時隻是坐坐就走,但絲毫不影響後宮眾人對永安宮的巴結。甚至還有人傳,說如今晏淑妃的勢頭,都有望趕上當年的嫻貴妃。

  晏清禾雖對陛下突如其來的恩寵感到奇怪,但想了想,最終也歸結到陛下的晏家的安撫與重視。

  畢竟她的堂叔晏曙為國捐軀,陛下雖賜予了爵位,但二房到底依舊是鎮守邊關,天遙路遠,聖意難達。

  還有她晏家大房,如今她父親晏時雖隻有一個光祿大夫的閑職在身,退出了實權,但幾代人在文臣武將中還積攢著極高的威望。受過晏家恩惠的子弟很多,陛下又怎能寒了他們的心。

  陛下總要做出一副重視忠臣的樣子,才好安撫文臣武將們的心。

  想到這裡,晏清禾也安心了,享受著陛下寵愛所帶來的好處。眾人的巴結自然不必說,每次他來,晏清禾都會把明兒抱來,讓她與陛下相處相處。

  自己雖做了她的母親,但也永遠無法帶給她所謂的父愛。為了明兒的身心健康,哪怕齊越每次臉上都不太好,她也還是會將孩子交給齊越,「強逼」著他逗逗孩子。

  齊越每次雖嘴上說著不願意,但也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明兒,看著這個容貌酷似大哥齊尋的孩子,內心總會泛起一絲不忍與愧疚。

  明兒也對她這個父親有些害怕,每次在他懷裡時,總是規規矩矩的,也不見往日的活潑開朗。

  因此二人總是相處不了多久,就會找機會離開對方,晏清禾看著,也隻能無奈地在心裡嘆息一聲。

  齊越除了到永安宮來,有時也會讓晏清禾去勤政殿侍奉,除了研墨,還是研墨。

  晏清禾曾試圖以後妃不宜進入勤政殿為名拒絕齊越,但反被齊越拒絕。

  好好地不待在宮裡涼快,反倒是頂著烈日去勤政殿研墨,一弄就是一兩個時辰。晏清禾有時一邊研墨,一邊想到,他是故意的。

  腕脖累到不行的時候,她稍稍擡手準備休息休息,卻總是被齊越看到,他總是笑著看著她,眼睛裡藏著戲謔,分明是在嘲笑她。

  「可別偷懶耍滑,耽誤了朕批閱奏摺。」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晏清禾恨不得拿硯台砸向他,卻也隻能忍下,向他擠出一個聲笑,「是,臣妾明白。」

  「禾兒明白就好。」皇帝朝她粲然一笑,繼續低頭幹活。

  就這樣,在第七次被皇帝喊去勤政殿的時候,晏清禾直接關上了永安宮的大門,稱病不去。

  小太監無奈,也隻好硬著頭皮去稟告陛下。

  「不來?」皇帝停筆,仍是低著頭,「景安,你親自去請。」

  景安一去,也被關在了永安宮門口,連淑妃人也沒見到。宮人們為了表達歉意,還專門拿了綠豆湯,給景公公解暑。

  景安回去後,向皇帝如實上報。齊越聽後把筆一摔,臉都青了,身旁的侍從連忙跪下,景安更是讓皇帝息怒。

  好你個晏清禾,竟敢犯下欺君之罪,朕倒要看看,你究竟得了什麼病。

  ……

  夜晚,永安宮內。

  晏清禾早已用過晚膳,換上寢衣,正哄著明兒入睡。對於明兒,她總是慈愛的。在講完了一個又一個故事之後,明兒也緩緩閉上了眼,終於沉睡了過去。

  晏清禾鬆了口氣,眼神示意嬤嬤將明兒抱回房間安置,卻見嬤嬤還沒行動,齊越就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臉色青白。

  「臣妾給陛下請安。」晏清禾走了去,輕聲道。

  她隻感覺頭頂上的目光凝視了她許久,最後,齊越什麼都沒說,徑直走了進去。

  怎麼,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晏清禾自顧自地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在他即將張口說話的時候,「噓」了一聲,做手勢示意他說話輕點,又趕緊示意嬤嬤將孩子抱出去。

  齊越的惱怒又增加了幾分,但還是耐著性子,等孩子被抱出去後,似關心又似責問般道:「聽聞你病了?」

  晏清禾站在一旁,點點頭,並不作聲。

  「病在何處?為何太醫院上的檔案沒有記錄?」

  晏清禾輕輕拉開袖口,右手小臂上赫然包裹著一節紗布。

  「臣妾昨夜看書時,不小心打翻了火燭,右手小臂被燙傷,因當時已是深夜,故沒有請太醫,隻是上了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齊越皺著眉,似乎沒有相信這個理由。他盯著那包裹著紗布的手臂,總有一種想要戳破她謊言的衝動。

  「換下來,讓朕看看你傷得嚴不嚴重。」齊越的語氣十分淡然,卻夾雜著一絲讓人難以拒絕的威嚴。

  「妾的傷不礙事,勞煩陛下費心了。」晏清禾委婉拒絕道。

  齊越沒有作聲,隻是盯著她的眼睛,試圖看到她眼中的躲閃與恐慌。而晏清禾低著頭,半分神情也無。

  一旁的彩雲替自己娘娘找補道:「回陛下,娘娘她剛剛才換了紗布,此時再換恐怕過於頻繁,倒不利於……」

  「朕說換下來。」

  彩雲也沉默了。殿內一片寂靜,隻聽得見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晏清禾無奈,緩緩撕開紗布,一片被燙傷的傷口赫然出現在皇帝眼前,這傷口一片血肉模糊,倒著實是有些嚇人。

  皇帝愣住,他沒想到竟真的有傷,更沒想到她會以身犯險,寧願燙傷自己也不願前去勤政殿侍奉。

  猶豫了半天,他終於還是移開了視線,帶著歉意地說道,「快坐下,趕快換上吧,別加重了才是。」

  「是。」

  這是他兩年來第一次主動讓自己坐下,晏清禾隻覺得有些心酸,剛剛沒有的委屈也湧了上來。

  看著宮女給她換上新的紗布,齊越終於鬆了口氣,心裡卻是說不上來的滋味。

  既然你那麼抗拒朕,那朕不再為難你就是了,又何必做這樣的傻事呢?

  看著宮女為她包紮完成,齊越輕聲道,

  「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傷好了,朕再來看你。」

  說完,便站起身來,起身離開。

  「臣妾恭送陛下。」晏清禾行禮道。

  齊越出門轉身前回頭望了她一眼,卻隻看到了她的清冷與倔強,沒有半分挽留他的意思。

  他走了。

  晏清禾緩緩起身,被扶至榻上。

  彩雲心有不甘地說道:「其實娘娘又何必要如此呢,娘娘不想去,有一萬個法子可以做,卻偏偏選擇傷害自己。」

  晏清禾擡起頭來,獃獃地看著彩雲,突然悲從心生,「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他知道我的意思就好。」

  自己何嘗不想做一個寵冠六宮的寵妃呢?可陛下的心從來不在自己身上,他的寵幸於自己而言不過是戲弄,而自己想要的,是他的尊重,是他的理解,而非表面上的恩寵。

  即便他此刻沒有,自己也不願妥協,「寧缺毋濫」是刻在她骨子裡的傲氣。

  總有一天,自己會讓齊越明白,她是一個與陸辭同樣有血有肉的人,一個同樣值得他愛護理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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