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宜猝然暈倒,隨後小病了一場,一直待在福陽宮中,不肯出去見人。待消息傳到京郊獵場之時,已是一日以後。
秋高氣爽,萬裡無雲,皇帝與宗親們又聚集在一塊兒,教著孩子們練習箭術。突然間,侍衛來報,宮內送來了最新的消息。
齊越打開紙條,初略一看,頓時皺起了眉,臉色陰沉。
旁人見狀,也頓感不妙,不敢出聲詢問。也隻有皇後不拘問道,「陛下,可是出什麼事了?」
齊越將紙條交給皇後,緊接著說道,「沈嬪前日夜裡難產,生下的皇子剛出生就去了。」
「啊?這……」底下人發出一陣嘩然。
「怎麼會難產呢?」皇後呢喃自語,突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晏清禾。
晏清禾保持沉默,她雖不知道太後的計劃,但也知太後她報仇的決心,言出必行,決不食言。
「罷了,罷了。」皇帝沉默了一陣,不知是不是在為那孩子哀悼。他沒有看向任何人,隻是淡然地舉起弓箭,拉開弦試了試,對身旁的二皇子說道,「彧兒,父皇再教你一次,看好了。」
話音未落,一支離弦的箭正射靶心,穿透木闆。
……
夜晚宴會,晏清禾主動隨侍在前圍,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齊越的一舉一動。她雖然支持太後所作所為,但還是擔憂皇帝的想法和舉動的。
可惜今夜人人都能看出齊越狀態不佳,沒有往日健談,隻是草草飲了幾杯酒下肚,便找了個借口下去了,吩咐眾人自己盡興便是。
晏清禾找到機會,立馬跟了上去。隻見齊越出了宴席,望馬場的方向走去。月色如銀,月光淋在他形單影隻的身影上,倒添了幾分孤寂之感。
「陛下……」
晏清禾在他背後喚了一聲,隻見他回首,神情見有微微的錯愕,好在語氣間依舊是溫柔的。
「禾兒找朕何事?」
「臣妾見陛下心情不佳,故來陪陛下解解悶,也是好的。」
齊越眼底夾雜著一絲打量,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隨意朝前走著,「你倒說說,朕為何心情不佳?」
晏清禾與他並肩而行,咬了咬牙下了決心說道,「臣妾猜測,是因為皇子夭折一事吧?」
齊越瞟她一眼,隻見她面色如常,沒有絲毫的慌張與膽怯,就好像不知道任何內情一般。
他點點頭,算是默認。「朕的孩子總是命途多舛,也不知這是不是老天爺給朕的懲罰。」
大皇子、二公主出生時都是難產,如今這個孩子更是直接夭折。這難道就是他奪取皇位的代價嗎?
「陛下是天子,若老天都不眷顧陛下,那還會眷顧誰呢?陛下不必憂心。」
晏清禾隨意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心中想到卻全都是其他的東西。若照齊越的意思,他難道沒想到太後一層?
「寡人寡人,寡德之人也。」齊越不理會她的安慰,接著說道,「都說帝王自古少兄弟,其實不隻手足,父子、母子之間,情分亦是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