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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巫蠱·下

去年春恨卻來時 廬隱 2644 2025-06-23 14:19

  

  淑妃一愣,不明白他所言何意,更不知道這匣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謝靖示意將桐木匣子交給淑妃過目,隻見裡面赫然是一個紮滿銀針的布偶,上面附著的字條寫著元熹公主的生辰八字。

  「不可能!」燕燕臉色煞白,「這絕不是本宮所為!」

  壓勝之物就在眼前,景安與謝靖志在必得地對視一眼,神色凝重,景安開口道,

  「淑妃娘娘,得罪了,奴才現在要將這髒東西呈給陛下,也煩請娘娘隨奴才走一趟,有什麼委屈,還請娘娘到那時再為自己辯解罷。」

  消息傳到鳳儀宮時,元熹剛服下猛葯暫時止住了高燒,虛弱地倚在晏清禾懷中,由父皇親自吹涼喂上白粥。

  景安與謝靖將一應證據呈上,齊越隻看一眼就識破了那是元熹的生辰八字,本以為塵埃落定,卻聽到淑妃時明顯一愣。

  是她?

  齊越自視淑妃無論是心性還是謀算都不大可能或做出此等醜事,不禁眉頭緊鎖,讓她進來。

  「陛下……」

  淑妃輕喚,試圖喚起他的憐憫。

  「物證在此,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齊越壓住內心的怒火,頗感失望地冷冷說道。

  「陛下明鑒!臣妾從未行過巫蠱之事!若真乃臣妾所為,為何要埋在自己宮內?一定是有人存心要陷害臣妾啊!」燕燕淚如雨下,為自己據理力爭道。

  「陷害?」皇帝冷笑道,「你若不埋在自己宮中,又如何有本事栽贓給旁人?又如何能確保萬無一失?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承認嗎?」

  「陛下、妾……」燕燕百口莫辯,隻因她的確沒有行過巫蠱之事,「妾為何要害元熹公主?害了她對臣妾有什麼好處!妾懇請陛下嚴查臣妾宮中之人,還臣妾一個公道!」

  「說到宮人,臣妾倒記起淑妃宮中有個從瓦剌過來的、會些薩滿巫術的婢女,」晏清禾開口道,「陛下可還記得?」

  齊越自然記得,是當年跟阿木爾一起過來的,按理說應當是照料阿木爾,但卻因淑妃信任而成了她的貼身侍女,二人親密無間,幾年前在行宮時那場以祈福為名的儀式就是她主持的,確實精通幾分薩滿之術。

  「陛下!烏蘭是精通薩滿不假,可薩滿並非是什麼邪術!也並非等同於巫蠱啊!古往今來中原的巫蠱之禍也是屢禁不止,譬如漢武帝晚年冤殺太子,豈亦與西域有關?」

  「一審便之,不必再辯。」

  皇帝一句堵住了她的嘴,又厲然看向景安,景安心領神會,「奴才這就去做。」

  默然,皇帝盯著地上,故意避開燕燕的含情脈脈的秋波水眸,冷靜地出奇,「淑妃,你太讓朕失望了。」

  「陛下……妾沒有……」燕燕委屈地搖了搖頭,淚水似斷線的珍珠般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磚上。

  儘管還未定罪,皇帝的語氣就彷彿認定了是她所為一般,他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淑妃賀蘭氏,涉嫌巫蠱之禍、意圖詛咒皇嗣,即日起禁足蓬萊宮,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宮門半步。退下罷。」

  那聲「退下罷」說得極輕,彷彿早已花光了所有的力氣,疲憊而又深沉。

  燕燕還欲多為自己辯解兩句,此時不說,便不知下次再見是何年何月,可是看見他而今這副模樣,卻是欲言又止。

  她被宮人半推半就地請了出去,目光卻彷彿似月光般永遠定格在他身上,齊越覺得格外不自在,一切歸於平靜後,他淡淡地望向晏清禾與他們的女兒。

  齊越輕輕地撫了撫元熹的額頭,擡眸道,「放心,朕會給元熹一個交代。」

  若按以往晏清禾的性子,她定然會問齊越,若是真確定了是淑妃所為後、陛下會如何處置?可眼下越是闆上釘釘,她便越不能逼他,她知道,他是猶豫的。

  她輕輕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另一隻手上,淺淺一笑,「妾相信陛下。」

  齊越一怔,她雖沒有喚自己三郎,卻仍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憑她以往的性子,應該會要求自己嚴懲淑妃才是。

  無由地,齊越心中升起一絲對母女倆的愧疚,他記起大概是十年前,四歲的元熹也曾這般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面前,而今他再一次沒能保護好他們最心愛的女兒。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

  天際緩緩泛白,吐出幾道絢麗的彩霞,群鳥掠過,庭樹上的蟬鳴也消了下去。

  「事情已經明了,朕就不打擾元熹歇息了,」齊越疲憊起身,轉身看向皇後,神色複雜,「你也早些休息,朕還有早朝,就先走了。」

  「陛下。」

  晏清禾輕喚住他,亦是起身走到他身前,柔聲勸道,「陛下也累上一日了,不如就罷朝一日,好生睡上一覺罷。」

  齊越輕微搖了搖頭,「不必,國不可一日無君,所謂勤於業而荒於嬉也。倒是你,一向身子不好,有宮人在,不必時時刻刻守在元熹面前,想必元熹也不願你為她累壞了身子。」

  有一瞬間,連晏清禾自己都分不清是否身在戲中,隻是習慣性地伸手為他理了理衣裳,笑道,「臣妾向來說不過陛下,既是如此,也隻好『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了。」

  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齊越默默在心中將後半句念完,會心一笑,「朕一得空就來看望孩子,這便先去了,不必送。」

  「好。」

  晏清禾目送著他遠去,眼底的笑意愈發深邃了幾分,回到元熹床榻邊,隻見她沖自己莞爾一笑,仍是俏麗道,

  「母後,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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