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謹慎開口,保住苟命
一番思量下來,衛柏與曾管家進而與幾個親衛首領串氣,堅持不能有一個契機使得王妃對王爺久久外出辦事的詳情、衛松和杜子衡突然外出辦事的緣由、以及城門暮嗜屍首,幽冥九重遭遇襲擊又報仇雪恨等等諸多事件的經過,而產生了更多的疑惑和猜忌。
思想覺悟極其高的「軍師」衛柏,好笑又理智地認為他不過苟命一條,可不敢做影響王爺和王妃感情的舉動啊!
基於眼前有這麼多京城盛傳的消息現實擺在眼前,衛柏這些部下的一舉一動皆是不能草率衝動的。正所謂禍從口出,一朝差錯之下,皆可能會造成大局勢的崩盤慘狀。
為此,有著老狐狸心態的衛柏打起萬分的精神,絕對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口無遮攔,他平時多是不著變調的狀態,但在關鍵時候,他比絕大部分人都要可靠,甚至遠比衛松那個榆木腦袋還要固執倔強得很。
衛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靠譜的時候佔據了大部分時間,可靠的時候卻是佔據了一丁點時間。
但是他在可靠狀態下所呈現出來的精神面貌,毅力壯志卻是耀眼無比的。
這一次,面對雲沐九詢問兩個部下去哪兒了,衛柏面上沒有露出明顯的情緒變化,而隻是認真地解釋那兩個好兄弟有事離開了。
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話,就隻是像平常一樣淡淡的說了句,他們都有一些被分配到的任務要外出辦理,所以這幾日他們兩個人都會暫時不在,至於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約莫過幾日就回來了。
同時,他還不忘記補充說王爺很快回來,請王妃放心。
雲沐九是隨口問起兩個下屬的狀態,並不是說她要像一個監視器一樣,無時無刻不監視著底下人的動靜。
她淡淡點了點頭,但是也說不出來心底的那抹不安的感受從何而來,即便昨天她得到了大家的開導與安慰,也得知了王爺很快就會回來的行程安排,但是她的心底深處還存在著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緒,且情緒還是沒有得到全面的釋懷與排遣。
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裏面的那股不安就像藤蔓一樣,還在不斷狄往外蔓延著。有時在她睡覺時,還會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雲沐九並不知道冥冥之中到底有什麼揪住了她的脖子,使得她不但在感受到窒息的同時,也越發的覺得不安,坐立難安,總想做出一些事情去改變,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應該做什麼事情,到底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得作出改變!
胃是情緒的器官,一個人心中有太多的思緒,也會影響到其的胃部狀態。
雲沐九心裡有事,向來是小吃貨的她這次用膳卻是味同嚼蠟。這一頓飯菜用的很是不愉快,但她沒有把心中的不愉快情緒而展現在臉上,所以在旁人看來,她的狀態跟平時沒什麼區別,旁人也不知道她的心裏面到底積壓著什麼樣的情緒,以及又埋藏著哪些各種各樣的想法?
衛柏對雲沐九作出簡短的解釋之後,又恢復了那張沒有表情變化的商人嘴臉。雲沐九讓衛柏先退下歇息,衛柏心中又覺這不是他離開的時候,於是選擇默默退到一角落,等著看看是否王妃待會還有事差他做,亦或是有話要問他。
在衛柏低頭時,雲沐九瞧過去,隻見到衛柏稍顯淩亂的頭髮,馬馬虎虎地用一個銀冠束著,整個人好似覺都睡不好一樣的頹廢模樣。
雲沐九忍不住開口:「衛柏,你這幾日很忙嗎?」
衛柏微驚:「王妃何出此言?」
雲沐九道:「你頭髮都沒梳好。」
衛柏猛地擡頭,伸手去摸自個兒的腦袋,又將歪到一邊的銀冠重新固定好。他垂著眼眸,很是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王妃,是屬下失儀了。」
雲沐九不以為意,「沒什麼的。我不是想要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是否需要我相助?」
就譬如那日她出府見季靈他們,與他們說了衛柏的交友疑惑,而衛柏也在姑娘們的指導下得出了一些與女子相處的要點技巧。雲沐九有時眼尖得很,剛才瞅著衛柏眉眼之中那一閃而過的憂愁,不由得就對著衛柏問出了口。
衛柏怔住,又無奈一笑:「王妃放心,屬下無事的,多謝王妃的好意。」
頓了下,又悻悻的道:「屬下這兩日可能有些累,那日與王妃一同出府,屬下又單獨去了草本堂一趟,替傅淺姑娘和草本堂的夥計幹了些活計。屬下身子骨不夠強,竟被累倒了。」
雲沐九「噢」了一聲,原來衛柏是被累到的,而不是疲於某些大事和棘手的公務。估計傅淺那虎姑娘把衛柏當成牛一樣使吧,凈是幹些體力活。
一頓對話小插曲就此別過,雲沐九收回心神,再次想到幽冥九重時,心裏面莫名又發堵起來。再一轉思緒,默默數著夜蕭寒回來的日子。
她擺擺手,用堅定的語氣告知屋內一幹人無事即可等退下。
隨後,雲沐九草草胡亂往嘴裡塞了幾口飯菜之後,不願再吃,又見無人有事。她擺手讓眾人撤下飯菜,又淡淡瞧了一眼衛柏最後離開的背影…
衛柏見王妃堅定不要他們在此,這才鬆了口氣,微微轉身,步伐悠閑,就像漫步在山野林間,心不急景也不急。
等其他人都走出了屋子,衛柏才踏過門檻外出。
然而,衛柏才出了大門,兩腿就止不住的打哆嗦。
他有些腿軟,想直接跪在地上,但是他並不敢這樣做,因為他知道他一旦在門口露出了明顯不對勁的狀態,很快就會被其他人看見,一旦其他人看見的話,那王妃也會知道了。
他不敢打消任何的警惕性,也不敢因為自己不爭氣的腿軟動作而引得一些麻煩接踵而來,他希望他能夠好好表現,渡過戰勝面前的難。
同時他也在心中默默的惦記著他的好兄弟們,什麼時候回來,能不能救救他?他們一個個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而被留下的他卻真切覺得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他不但要忙活夜王府內外的事情,還要忙活著應對心裏面的複雜情緒,他害怕自己隻要稍有差錯的話,整個棋盤都會被搞亂。
衛柏一點都不想影響到大家,他隻是希望他能夠幫助到大家,不會給大家帶來麻煩。但是他手頭上積壓堆積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光憑他一個人真的很難有效地處理完畢。眼下看來,唯有默默地盼著王爺他們儘快回來了…
…
…
…
京城內部外部,已然開始泛傳起東邊城門的又一起案件。
這一次懸挂在城門上方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顆頭顱。
死者怒目圓瞪,眼中凈是驚恐的神色,面上有多道鞭傷,亦有明顯的打鬥劍狀傷痕。
柳蕪正帶人在城外尋了許久,完全沒有想到有人會出現在城門附近,又掛頭顱在城門,更加沒有想到那人居然膽敢有機會有實力又悄然閃回,這已經被重兵把守著的城門。
據當夜巡邏的侍衛稟報,他們沒有聽到任何的細微動靜,再一掃視四方時,耳邊聽到一陣箭矢劃破空氣的冷肅聲響,隨即就是一陣輕微的「噗」的悶響聲。
待他們趕到聲源處,發現有一支粗箭直直插入青磚城牆之中。而那箭身之處,還用頭髮打成的結掛著一顆腦袋,至於那頭髮何處來的?當然是出自死者的頭顱了。
侍衛隊靠近那箭處,又見於城外的濃濃夜色中什麼也瞧不見。他們想去尋找那人,卻又怕被那人偷襲。
不過轉息時間,又是一陣極輕極輕的空氣破擦聲傳來。這種聲音,如果不是武功高強的人,是絕對不會察覺到這麼細微的動靜的。
侍衛隊拔劍想相迎,卻聽見一陣「砰」的輕微爆炸聲響。
白霧瀰漫而開,淡淡幽香擴散而去。
他們不但沒有看見剛才是什麼東西砸向他們,而且也沒有看清在他們面前是什麼東西爆炸。眨眼間,全體昏迷倒地。
至於城牆下方的侍衛與小兵,也在無意識吸入那股在空氣中瀰漫的幽香之後而昏迷不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剛亮不久後,有一支侍衛隊來交接班了。
城門內外也有開始百姓自動排隊等進出城門。此時天色已經變得更明亮了。
在新侍衛隊的震驚吼叫聲響起之後,城外的百姓也看到城牆上掛著的一顆圓狀物,那是一顆頭顱,其面上泛著青黑紅的色澤。
眾嘩然。
今早,柳蕪正得知城門消息後匆忙趕回來,就差沒跪地嚇尿了。
他帶著官差,哆哆嗦嗦地指點下屬將頭顱撤下來。
那顆腦袋砰的落地時,他們根本不敢靠近,怕被東西迷暈,也怕被東西毒死。
好在,那顆腦袋並再無異常狀態。不過隨著其頭髮散亂時,發間掛著的一張疊好的紙條也飄然落地。
柳蕪正臉色難堪,指著大理寺少卿陳生命令道:「你去撿起來看看是何物。」
陳生穩穩點頭,眉眼之間並不像柳蕪正那樣恐慌。到底還是憑藉自身實力升到大理寺少卿職位的人,又豈是柳蕪正這種憑著皇上後台而當官的關係戶能比的。
淡淡的陳生撿起紙條,打開一看,又遞迴來給柳蕪正看。
柳蕪正方臉瞬間漲紅,眼中濃濃的驚恐神色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紙上有著筆鋒淩厲的字跡,字體顏色紅的就像用人血寫的一樣。
上面有一句輕飄飄的話,卻足夠嚇得那些居心不軌的人屁滾尿流了。
柳蕪正凄慘的「嗷」了一聲,腿肚子一軟,整個人如同沒骨頭的軟蛋一樣,砰地倒地。
陳生故作大驚,招呼衙役們快關注大人的情況如何了。
他指揮部下的同時,也再次悄然地瞥了一眼那地面的紙張。
上面龍飛鳳舞的紅跡寫著——內奸已除,我仇必報!
圍觀群眾並不知曉紙上寫著什麼話,隻是瞧著這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一臉的吃蒼蠅神色,也知紙條上是沒什麼好話的。眾人四下竊竊私語,琢磨著到底是誰接連兩次在城門口鬧出這麼大的陣仗,把朝廷那幫人可謂是差點嚇死了。
柳蕪正是被人架著站起來的,而後又喚人叫來一輛馬車,這才被人送上馬車。
他們這行人先是回到大理寺,帶著一顆猙獰的頭顱,一張明晃晃的威脅紙條,以及一顆顆哆嗦不已的心情,回宮稟報情況。在入宮前,已經有仵作當場驗證頭顱與那具屍首的身份,確證為同一人,是昵稱為驢蛋的青年人。
彼時,皇上剛下早朝。
乾清殿內,柳蕪正跪地下拜,一臉的沉鬱之色。
皇上冷哼,「威脅嗎?!」
「朕看那暮嗜九幽閣的人是想死了。還有那所謂被據稱為『地獄』的冥宮,也該被摧毀為灰燼才是!」
郝連帝很生氣,他當下不但被夜蕭寒時不時的挑釁和壓迫著,而且現在又屢次被幽冥九重和暮嗜冥宮接連威脅起來。
他恨不得殺了幽冥九重,一舉端掉暮嗜九幽閣的全部閣樓和那間不知隱蔽在何處的冥宮。
可是事實告訴他,別說是他這個仲嶽皇帝,哪怕是各大頂級殺手組織和各國皇室聯合,也絕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滅了幽冥九重和暮嗜冥宮。
這種讓人心沉入谷底的憋屈憤懣感,更是使他想起了他的皇弟,夜蕭寒。
當年他多次實施不同的計謀,卻未能有一次能成功地殺了夜蕭寒,斬斷夜蕭寒自身的勢力。
去年他聯合自己征戰西夷軍隊的心腹部下,再聯絡其他四國,五國合力之下,竟還是讓那夜蕭寒鬼使神差般地活到了京城!且他至今都不能對夜蕭寒進行斬草除根的收尾工作!
皇上越想越氣,一把就撕爛了那張紙條。
「好!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是幽冥九重兩次於城門挑釁示威他們嗎?到底還有什麼招數,儘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皇上心中有氣,近來身子又不大好,情緒劇烈起伏之下,在周身的不適感中,那股子從心口開始蔓延而起的抽痛感,才開始表現得越發明顯。
縮在角落有一幹太醫院的太醫,眼瞅著皇上的反應,他們心都快要死了,就怕皇上給氣得駕崩了啊!石太醫緊緊盯著皇上的神色和動作,他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皇上與大理寺卿議事的內容上,而是放在了皇上所患的不明疾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