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她竟然還天真地認為是原配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才讓陳掌櫃對她的愛女不屑一顧,她絲毫沒有考慮過,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否有悖道德。
「是我,想必你就是那個將女兒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吧!真沒想到劉屠戶那麼好的人品,怎會有你這樣的母親,以及她那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妹妹。」
小溪瞄了一眼來勢洶洶的劉婆子,臉上不僅沒有一絲懼色,反而還興奮得像打了雞血似的。
她閨女都毫不畏懼,又怎會懼怕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呢。
劉婆子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比那烏雲還要陰沉,她一臉不在乎地說道:「我承認,美娥來找你確實做得不妥,但你也不能把人往死裡打啊!她現在這副模樣,以後肯定不好嫁人,這樣吧!看在我家老大的份上,我也不多要,你就賠償我三十兩銀子吧!」
她心裡清楚,這點小錢對於陳家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還覺得自己特別通情達理。
小溪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老太太,你怕是窮瘋了吧!麻煩你先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開口好不好?要不是我心善,此時此刻,你閨女恐怕就不隻是臉蛋受傷這麼簡單了。」
今日她可真是長見識了,閨女不知羞恥,老娘竟然也如此恬不知恥。
劉婆子聽到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怎麼說話呢!我閨女都被傷成這樣了,隻要三十兩已經很便宜你們了,再說了,你們家那麼有錢,還會在乎這點小錢。」
這一次,不光小溪笑了,就連還沒來得及散去的人群,也都跟著哄堂大笑起來。
「叫你一聲老太太算是給你面子了,沒料到你竟然如此恬不知恥,我家有錢與你有半毛錢關係?想賺錢,大可讓你那閨女去青樓,那裡來錢最快。雖說長得差強人意,但總有一些口味獨特的老男人會看上,趁著年輕多幹幾年,說不定還能賺個缽滿瓢滿。訛人算怎麼回事?我家男人又沒碰她,還想不勞而獲,簡直是癡人說夢!」此時的小溪已有些焦躁,說出來的話自然如刀子般鋒利。
之前為了討要賠償,劉婆子一直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此刻聽到小溪如此詆毀她的女兒,瞬間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我看你這狐媚子才更適合去青樓,肯定會大受歡迎,說不定還能成為那裡的花魁……」
「啪啪啪」,還沒等老婆子把話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兩個響亮的耳光。
陳家旺滿臉怒容,惡狠狠地說道:「把你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不然,小心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萬萬沒想到,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有人在辱罵自家娘子,待走近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相公,你怎麼回來了?」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並為自己撐腰的男人,小溪喜不自禁。
「有沒有受傷?」陳家旺並不急於解釋,而是緊緊抓住小溪的手,如審視珍寶般,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毫髮無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又把自己為何突然回來的緣由一五一十地解釋了一遍。
原來,自從離家後,他的眼睛就不停地跳動,攪得他心煩意亂,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好不容易熬到再次返回鎮上,與宋叔打過招呼後,便馬不停蹄地往家趕。
看到陳家旺一臉緊張,小溪嘴角輕揚,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我好著呢,不過是有點惱火罷了,我還沒去找她們的麻煩,她們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本以為給那不知羞恥的一點教訓就夠了,誰承想那老不知羞的一開口就要三十兩賠償。」
聽到這話,陳家旺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他著實沒想到,表面上看起來和顏悅色的老太太,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他轉過身,對著剛剛回過神來的劉婆子厲聲道:「還不快滾!若是再敢上門找事,休怪我對你們母女不客氣!」他言出必行,絕不會再顧及劉屠夫那點情分。
看著朝思暮想的男人對小溪關懷備至,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劉美娥心如刀絞,痛苦與嫉妒交織在一起。使她的面目看起來更加猙獰。
劉婆子見陳家旺發怒,這次是真的害怕了,惡狠狠地瞪了夫妻倆一眼,便拉著心肝寶貝閨女落荒而逃。
這要是換作別人,她或許還能撒潑耍賴,可她曾聽兒子說過,陳家可是受過朝廷嘉獎的,連縣令大人都和他家關係匪淺。左思右想之後,她也隻能打消了訛詐的念頭。
「大家都散了吧!」花嬸對著圍在自家門口的街坊們揮了揮手。
沒過多久,大門口便空無一人,看著她們行色匆匆的樣子,恐怕用不了多久,劉家母女的所作所為,就會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劉美娥想要再找個好人家,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娘子,都怪我,讓你受了委屈,要不我還是變回那個瘸子吧!這樣,也能省去不少麻煩。」
陳家旺一邊走著,一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相公因為此事,自卑了十幾年,如今好不容易能夠正常行走,不再承受他人異樣的眼光,小溪又怎能如此自私呢?
「無需自責,生得俊美並非你的過錯,隻怪那些不知羞恥之人,明知你已有家室,卻仍要撲上來。我相信你,絕不會給其她女子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
陳家旺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童,輕聲囁嚅道:「多謝娘子不責怪於我,日後若有哪家操辦喜事,隻需派黑娃前去送禮即可。」
他覺得這個辦法最為穩妥,免得再次招來一朵爛桃花。
「你不回莊子了嗎?」見陳家旺亦步亦趨地跟隨著自己進了院子,小溪不禁疑惑地問道。
陳家旺頷首輕點,「去看一下孩子們,隨後便走。」雖說莊子上有宋叔在照看,但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
「哦!牛可租到了?」小溪忽地憶起另一樁要事。
「嗯!好一番討價還價,那小販才勉強答應,隻是這價格著實昂貴了些,每日竟需三十文,頗有些趁人之危的意味。」
儘管陳家旺對小販的這般行為頗為氣惱,但思及除他之外,再無人願將牛租給自己,也隻得無奈應承下來。
「如此倒也無妨,總歸好過租不到,與春耕相較,多花費些許錢財又算得了什麼。」小溪覺著能夠租到,便已是極好的結果了。
鎮上租牛加車,最高也不過三十文,那小販之所以如此獅子大開口,無非是看準了春耕將至,牛車緊俏難租,故而擡高了價格。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無商不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