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這是隻披著狼皮的兔子。
楚若涵看著這群耍賴的孩子,也是頭痛不已,擺了擺手說:「行了,他們歇會兒吧。」
「好哎……」孩子們歡呼雀躍,瞬間四散開來。
宋如煙滿臉不甘,走到楚若涵身邊,低聲抱怨道:「就這麼由著他們?那以後還怎麼教?」
楚若涵苦笑著搖搖頭,目光在孩子們身上一一掃過,說:「強逼著他們,效果隻會適得其反,得想個法子讓他們自己想學才行。」
正說著,一道熟悉身影走進了院子,「你這還挺熱鬧的。」
趙姨娘一屁股坐到了楚若涵身邊。
楚若涵伸手給她倒了杯茶,一邊問道:「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趙姨娘輕嘆了一口氣:「前頭吹吹打打的,惹得人心煩,就想到你這兒來靜靜心。」
楚若涵心中明白,今日安陽侯娶妻,那喜樂之聲怕是成了紮在趙姨娘心頭的刺。
上次趙姨娘醉酒後,嘴裡不停念叨著,那眉眼間藏不住的眷戀……
她知道趙姨娘心裡是有安陽侯的,隻可惜是非良人。
「主母進門了,我這管家之權也得交出去,以後有的是時候,能閑下來了。」
趙姨娘嘴角浮起一絲苦笑,眼中滿是自嘲與落寞。「你可別嫌我煩!」
「怎麼會呢?」楚若涵看著趙姨娘,心中泛起一絲憐憫,思索片刻後說道:「你可有想做些別的事?」
趙姨娘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還這麼胖……能做什麼,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命。」
楚若涵是想著她有了事情做,就不會一門心思撲在安陽侯身上。
她稍作斟酌,開口道:「何須妄自菲薄,不如做點生意,既能有事可忙,還能有份收入,往後日子也能過得自在些。」
趙姨娘愣了愣神,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苦笑著搖頭:「做生意?」
「會不會把我的那點子私房錢,都賠進去?我也不懂那些買賣門道。」
她多年無寵,手中積攢的銀子也十分有限。
然而,楚若涵這番提議,卻讓她有些是動了心思的。
她在這深宅大院裡無兒無女,形單影隻,往後的日子看不到一絲希望。
倘若真能做成生意,多賺些銀子,那日後也能有點倚仗……
楚若涵耐心解釋:「姨娘不必擔憂,可以先開間茶點鋪子,用不了多少銀子……」
「這京城裡達官貴人、尋常百姓都愛喝茶吃點心,隻要咱們點心做得精緻美味,不愁沒有生意。」
「至於算賬、進貨這些瑣事,我自會幫您尋可靠之人打理。」
趙姨娘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囁嚅道:「話雖如此,可我畢竟是侯爺的妾室,這身份……」
「拋頭露面去做生意,傳出去還不知道被人怎麼議論,侯爺若是知曉,更是要大發雷霆。」
楚若涵擺了擺手,繼續勸道:「等你交出管家之權,侯府裡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若有了自己的營生,既能獨立,也能遠離那些是是非非。再者,隻要行事低調,旁人未必知曉你的身份。」
趙姨娘陷入沉思,腦海中不斷權衡利弊。
她想到這些年在侯府,雖衣食無憂,卻處處受限,如今安陽侯再度娶妻,新主母還不知是個什麼性子?
這往後的日子……
趙姨娘一拍桌子,高聲道:「行,就這麼定了!」
她拉著楚若涵入股一起幹,楚家,可是京城首富,人脈廣、財力厚,這鋪子肯定能順風順水。
往後必定賓客盈門、生意興隆!
當下二人便開始商討鋪子的細節,從店鋪選址、裝修風格到點心的品類、定價,事無巨細。
趙姨娘也一改先前的頹喪……
沒過多久,院子裡又來了一位。
楊昭昭盈盈下拜,「見過世子夫人,見過趙姐姐。」
趙姨娘聞聲,轉過頭去,臉上的笑意還未消散,「你也來了。」
楚若涵擡手示意道:「坐吧。」
「多謝世子夫人。」楊昭昭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應答間禮數周全,挑不出一絲錯處。
她款步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坐姿端莊,雙手交疊,放在膝頭。
坐定後,楊昭昭擡眸,目光在趙姨娘和楚若涵之間流轉。
「趙姐姐和世子夫人剛才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趙姨娘下意識地剛要開口,手腕卻突然被楚若涵不著痕迹地輕輕摁住。
楚若涵神色平靜,搶先說道:「沒說什麼,就隨便聊聊,前頭熱鬧著,咱們也幫不上忙,索性就在這兒圖個清凈。」
趙姨娘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順著楚若涵的話點了點頭。
「是啊,主母身份高貴,又是明媒正娶,婚事自然是要辦的風光無限,與我這種身份自是不同。」
楊昭昭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眼神也不自覺地黯淡下去。
曾幾何時,她也幻想過大婚的熱鬧場景……
可這一切繁華都與她無關。
「我已是家中棄女,能有一個安身之地就已知足了,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不像趙姐姐是府裡的老人了,跟隨侯爺多年,又掌著中饋,在這府中也是備受敬重的……」
楚若涵喝著茶,並未多說一句話,楊昭昭慣回這般裝可憐,而且她話裡有話拿中饋之權說事,這是想挑撥趙姨娘跟侯夫人對上。
趙姨娘苦笑著擺手:「我也就是個普通妾室罷了。」
「趙姐姐切莫如此自謙,姐姐心地善良,待人真誠,我就是喜歡跟趙姐姐待在一處。」
楊昭昭看了一眼楚若涵,知道她不吃這套,咬了咬牙站起身來。
她膝蓋微彎行禮,「這以後啊,還要靠姐姐多多照顧呢!」
趙姨娘忙伸手扶起楊昭昭,說道:「快別這麼說,都是可憐人,相互照應是應該的。」
楚若涵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楊昭昭重新落座後,像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神色一緊,眼神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番。
才壓低聲音道:「我進府時日尚淺,本不該多嘴,可這事兒著實詭異,壓在心裡實在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