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陳氏翻了供?
顧君澤面上卻依舊平靜無波,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更加幽暗難測。
他正要按照禮儀,上前一步,開口彙報平洲戰況。
肅王卻猛地搶先一步站了出來,聲音尖銳,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直指顧君澤。
「顧將軍,回京倒是迅速!」
「本王倒想問問,平洲停戰,可是你與那鄭國主帥段清野,達成了什麼見不得光的『私下交易』?」
顧君澤彷彿未聞,目光平靜地轉向龍椅上的皇帝。
「啟稟陛下,平洲戰事已定。」
「臣與鄭國主帥段清野交涉,鄭國願退兵,永不再犯東晉邊境。」
他頓了頓,繼續道:「然,段清野提出三項條件。」
「其一,需陛下親筆立下誓書,兩國互不侵犯。銷毀火炮所有的配方和圖紙。」
「第二,兩國接壤的邊境線,需重新勘測劃定。」
顧君澤將談判細節一一道來。
龍椅上的皇帝眉頭皺得更緊,臉上掠過一絲不悅。
身為一國之君,豈能輕易對別國寫下什麼誓書,這有損天威。
更何況那火炮,乃是東晉耗費巨資研製的新式武器,是制衡敵國的利器,怎可能說銷毀就銷毀?
此言一出,殿內氣氛更加凝重。
皇帝眉頭緊鎖,手指敲擊龍椅扶手的頻率加快了。
肅王立刻抓住機會,再次發難:「顧君澤!你明知此條件苛刻無理,竟還答應如此喪權辱國的條件?」
「視君上威嚴於何地?置國家安危於何顧?」
「依兒臣看,這分明就是通敵之舉,其心可誅!」
就在肅王步步緊逼,試圖將罪名徹底釘死在顧君澤身上。
一直沉默的三皇子緩步而出,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父皇,二哥此言差矣。」
三皇子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刀兵乃兇器,戰事起,百姓苦。」
「顧將軍此次兵不血刃,止息幹戈,使邊境重歸安寧,免去了朝廷無盡的兵戈糧草消耗,此乃大功德。」
「至於那誓書與火器,不過是外物。若兩國真能永息戰火,百姓安居樂業,些許外物,又何足掛齒?」
「二哥久居京城,未歷沙場,恐怕難以體會其中艱難,還是莫要妄議軍國大事為好。」
這番話綿裡藏針,既點出顧君澤的功績,又暗諷了肅王穩坐高堂,不懂軍事、隻會空談。
皇帝目光在肅王和三皇子之間轉了轉,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皇兒所言,亦有道理。」皇帝緩緩道,
「顧君澤平洲退敵有功,但私下議和亦有過。功過相抵,此事暫且不議。」
他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肅王:「倒是老二,你方才提及顧將軍的家事。」
「那毒殺老漢,污衊顧夫人的案子,京兆府審得如何了?」
肅王心中一凜,忙躬身道:「回父皇,兒臣也正為此事憂心。」
「那下毒的婦人陳氏,已被帶入宮中,隻是……」
他故意停頓,觀察著皇帝和顧君澤的反應。
「隻是她如今翻了供,一口咬定是……是顧少夫人楚氏,給了她銀兩,讓她認下殺夫的罪行。」
他拍了拍手,殿外立刻有侍衛押著陳氏走了進來。
此刻的陳氏,眼神更加空洞,彷彿完全被人操控了一般。
她一見到皇帝,立刻跪倒在地,聲音尖利地哭喊:「陛下!民婦有罪!民婦之前說了謊!」
「是……是顧少夫人楚若涵!是她給了民婦一大筆銀子………民婦不想死啊!」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顧君澤聞言,眸色驟然冰寒,周身氣壓低得駭人。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馬福海,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陛下!不好了!」馬福海跪倒在地,聲音帶著顫抖,「天牢傳來消息……顧夫人……在獄中突然中毒,危在旦夕!」
「什麼?!」
顧君澤猛地轉頭,眼中瞬間布滿血絲,那強行壓制的冷靜,終於出現裂痕。
眼底的殺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肅王也是一愣,面上一凜,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他明明安排的是……
顧君澤目光如刀,掃過肅王,聲音冰冷刺骨:「背後之人,是想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話音未落,他竟不顧君臣禮儀,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衝去!
「放肆!」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眾大臣驚愕不已,顧君澤竟敢在禦前如此失儀,完全不將皇帝放在眼裡!
皇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龍椅扶手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父皇息怒。」三皇子再次上前,語氣懇切,「結髮妻子危在旦夕,為人夫者,若無半點反應,豈非禽獸不如?」
「顧將軍情急之下,或有失儀,還請父皇體諒。」
他又轉向那跪在地上的陳氏,目光帶著悲憫,聲音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陳氏,你擡起頭來。」
陳氏瑟縮著擡頭,對上三皇子那雙彷彿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陳氏,佛家講因果輪迴,你今日所言所行,皆是種因。」
「你可知,你圖一時之利,撒下彌天大謊,陷害無辜之人,這份惡業,最終會報應在誰身上?」
「你忍心讓你的兒女,替你承受這份罪孽嗎?」
陳氏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三皇子的話語如同重鎚,敲打在她內心最恐懼的地方。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報應會降臨到她無辜的孩兒身上。
「我……我不想這樣的……」她喃喃自語,臉上充滿了痛苦和掙紮。
她心中充滿了愧疚與恐懼,想要說出真相。
可一想到那些人的威脅,想到若是說了實話,她的兒女可能會遭遇不測,話語又哽在了喉嚨。
「啊——!」
陳氏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猛地起身,朝著大殿的赤金盤龍柱,狠狠撞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鮮血瞬間染紅了冰冷的柱身。
陳氏軟軟地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父皇!三弟他……他竟然將人逼死在朝堂之上!」
肅王立刻抓住機會,指著三皇子厲聲指控。
三皇子轉過身,平靜地迎上肅王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逼死人命的,難道不是那幕後設計陷害之人嗎?」
「二哥,你又何必如此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