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宋如煙有孕
「沒有!」宋如煙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聲音卻比平日裡低了幾分,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氣他三句話不離蘇姑娘?還是氣他那副全然投入、讚不絕口的模樣?
她隻覺得心裡堵得慌,像是有什麼東西梗在那裡,不上不下。
錢大夫見她這般,更是手足無措起來。
他平日裡鑽研醫術藥理是個好手,可對著自家娘子這突如其來的小脾氣,卻有些束手無策。
「那……那是為何?」他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又有些遲疑。
宋如煙扭過頭,不去看他,悶聲道:「沒什麼,就是乏了,想歇息了。」
這明顯是託詞。
錢大夫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和微微抿起的唇,平日裡那個爽朗愛笑的妻子,此刻卻像隻炸了毛的小貓。
他試探著伸出手:「如煙,你可是身子不適?讓我為你……」
話未說完,宋如煙猛地一甩手,反手一扣,竟是一個利落的擒拿!
「哎喲!」錢大夫手腕一麻,頓時叫出聲來,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她帶得一矮。
他平日裡擺弄藥材,哪裡是練家子女俠的對手。
宋如煙見他痛呼,手上的力道下意識鬆了些,但依舊沒有放開,隻是瞪著他。
「誰身子不適了?你看我像是身子不適的樣子嗎?」
錢大夫苦著臉,揉著被捏得發紅的手腕,語氣卻依舊溫和。
「好好好,你沒不適,是我多心了,是我多心了。」
他小心翼翼地哄著,試圖安撫這隻炸毛的貓兒。
「哼!」宋如煙這才鬆開手,扭過頭去,胸口依舊起伏不定,「你是覺得我有病不成?」
「診脈?我看你就是想說我無理取鬧!」
「我哪有那個意思!」錢大夫連連擺手,一臉無辜,「我隻是……隻是關心你。」
「我不用你關心!」宋如煙越說越覺得委屈,指著門口:「你今天別在我屋裡待著了!出去睡!」
錢大夫一愣,知道她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也聽不進去。
他嘆了口氣,也不再爭辯,隻道:「好,我出去,你早些歇息,莫氣壞了身子。」
他轉身默默地走出卧房,輕輕帶上了門。
門外夜涼如水,錢大夫站在廊下,有些犯愁。
回自己平日看診的藥房睡?
明日下人見了,定然會生出些閑言碎語,對如煙的名聲不好。
若是如煙知道了,怕是會更生氣。
他猶豫片刻,最終在卧房門口的廊柱邊靠坐下來。
夜風吹過,帶著幾分寒意,他緊了緊衣衫,閉上眼,隻盼著娘子能早些消氣。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吱呀」一聲,卧房的門從裡面打開。宋如煙睡眼惺忪地走出來。
靠在門邊的錢大夫一個不穩,險些朝前栽倒進屋裡。
「嗯?」宋如煙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家夫君竟蜷在門口。
他髮絲微亂,衣衫也有些褶皺,正揉著惺忪的睡眼,狼狽地撐著門框站起身。
「你……你怎麼在這裡?」宋如煙愣住了,昨夜的氣,在看到他這副模樣時,頓時消散了大半。
心頭湧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
錢大夫打了個哈欠,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怕你夜裡有什麼事,我在這兒守著踏實些。」
宋如煙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轉身進了凈房。
待她出來時,錢大夫已經簡單收拾了一下,見她過來,忙迎上去,語氣小心翼翼:「如煙,還生氣呢?」
宋如煙瞪了他一眼,但眼神已不似昨夜那般淩厲。
錢大夫不敢再提把脈之事,隻從旁拿過一件外衫,體貼地為她披上。
「早上涼,莫著了風寒。」
他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腕,宋如煙下意識想縮回,卻被他輕輕按住。
錢大夫臉上神色如常,彷彿隻是幫她整理衣袖,指腹卻已悄然搭在了她的寸口之上。
宋如煙微微蹙眉,正要開口。
下一瞬,錢大夫臉上的表情倏然一變,像是被什麼驚到一般,猛地鬆開她的手,眼睛瞪得溜圓。
「嗷——!」他突然怪叫一聲,像陣風似的衝到了院子裡。
宋如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撫著胸口,愕然地望著他的背影。
「你……你抽什麼風?夢魘了不成?」
話音未落,錢大夫又一陣風似的沖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種狂喜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一把抓住宋如煙的肩膀,聲音都有些顫抖:「如煙!如煙!你……你有了!你有了!」
宋如煙被他晃得頭暈:「有什麼了?你說明白點!」
「身孕!是身孕啊!」錢大夫激動得語無倫次,說完又猛地轉身,再次沖向院子,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田家……我田家終於有後了!有後了!哈哈哈!」
他的笑聲洪亮,充滿了壓抑不住的喜悅,傳遍了整個小院。
宋如煙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消化掉這個消息。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臉上滿是錯愕與茫然。
有孕了?
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著自家夫君在院子裏手舞足蹈,像個得了糖的孩子,宋如煙的心情也複雜起來。
喜悅是有的,但一絲憂慮也隨之浮上心頭。
錢大夫笑夠了,又跑了回來,拉著她的手,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隻是一個勁兒地傻笑。
宋如煙看著他,突然幽幽地開口:「若是……生個女兒呢?」
錢大夫的笑聲一頓,隨即毫不猶豫地道:「女兒怎麼了?」
「女兒也是我田家的後人!是我們的骨肉!我都喜歡!」
他說得斬釘截鐵,眼中滿是真誠。
宋如煙聞言,心中最後那點疑慮也煙消雲散,臉上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這種感覺,奇妙……又令人期待。
「就這麼懷上了?」她喃喃自語,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院子裡這般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國公府的其他人。
楚若涵與顧君澤最先趕到,身後還跟著聞訊而來的蘇晚。
「這是怎麼了?錢大夫,如煙,一大早的,何事這般喧嘩?」楚若涵含笑問道,目光在兩人之間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