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杜若靈登門
院外傳來一陣喧嘩,一個下人匆匆跑了進來,臉上帶著為難之色。
「將軍,夫人……安……安平郡主來了,說是聽聞顧副將受傷,非要進來探望,攔都攔不住……」
話音未落,杜若靈已經哭哭啼啼地闖了進來,直奔顧承安的床前。
「承安!承安你怎麼樣了?你嚇死我了!」杜若靈伸出手就想去摸,顧承安纏著繃帶的手臂。
顧承安原本就因心中複雜情緒而煩躁,臉色瞬間冰冷得如同寒鐵!
他猛地避開杜若靈的手,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這裡不歡迎你,請郡主自重,立刻離開!」
杜若靈被他冰冷的態度刺得一僵,臉上的淚痕更顯楚楚可憐。
但她僅僅是頓了一下,便飛快地擦乾眼淚,露出一副無比堅定的表情。
「不!承安,我不走!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沒關係,你打我罵我都好,但我絕不會放棄你的!」
她說著,竟真的在床邊尋了個小凳坐下,擺出一副要常駐的架勢。
「從今日起,我每日都會來照顧你,直到你康復為止!」
楚若涵站在一旁,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場面,隻覺得一陣頭痛欲裂。
這都叫什麼事啊!
恰在此時,丫鬟端著一碗黑褐色的湯藥走了進來。
「二公子,該喝葯了。」
杜若靈立刻站起身,搶先一步接過葯碗,「我來!」
她舀起一勺湯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遞到顧承安嘴邊,聲音放柔了許多。
「承安,來,先把葯喝了,對你的傷口好。」
顧承安眉頭緊鎖,厭惡地扭過頭,緊閉著嘴,根本不去看她。
「承安……」杜若靈舉著勺子,有些尷尬,卻不肯放棄,「聽話,喝葯。」
「拿開!」顧承安聲音壓抑著怒火。
杜若靈像是沒聽見,又將勺子往前遞了遞,幾乎要碰到他的嘴唇。
顧承安猛地一揮手,想要打開那隻礙眼的手。
「哐啷!」一聲脆響。
葯碗被他揮落在地,摔得粉碎。
黑褐色的葯汁濺得到處都是,也灑了杜若靈一身,裙擺上暈開大片的污漬,幾滴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
杜若靈呆住了,看著滿地狼藉和自己身上的污漬,眼眶迅速泛紅,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慌亂地想要去擦拭顧承安可能被濺到的衣襟,卻被他更加嫌惡地躲開。
「你到底想怎樣?!」
顧承安忍無可忍,低吼出聲,受傷的手臂因為動作牽扯,傳來一陣刺痛。
但他更在意的是心頭的煩躁,「杜若靈,你怎樣才能放過我?!」
「承安……」杜若靈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冰冷,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淚水終於忍不住決堤而下,聲音哽咽,「我隻是……隻是想照顧你……」
顧君澤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眉頭緊鎖。
他將楚若涵攬入懷中,低聲道:「這裡亂,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楚若涵也覺得頭痛欲裂,點了點頭。這杜若靈實在太過難纏。
顧君澤扶著楚若涵,轉身離開房間。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仍僵持在那裡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影三影四會意,留在房門口,以防再生事端。
回到自己的院落,顧君澤細心地扶著楚若涵坐下,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我看承安對那安平郡主並無半分情意,全然是她一廂情願,糾纏不休。」
顧君澤沉聲道,「若實在不喜,明日我便吩咐門房,不許再放她進來。」
楚若涵接過水杯,輕抿了一口,微蹙的眉頭並未舒展。
她嘆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依杜若靈那執拗的性子,若真把她攔在門外,隻怕她能在將軍府門口鬧得更不像樣。到時候,旁人還不知要如何非議。」
她頓了頓,繼續道:「罷了,由她去吧。左右顧承安隻是養傷,等他傷好些了,總歸是要離開將軍府的。到時候,她想纏也纏不上了。」
顧君澤點了點頭,覺得她說得有理。
隻是看著楚若涵疲憊的神色,他心中不免擔憂。
「昀哥兒走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著你呢。」楚若涵想起兒子,神色柔和了許多,語氣中帶著一絲悵惘,「可惜你那時不在,沒能送送他。」
顧君澤聞言,心中也湧起幾分惋惜和愧疚。他離京剿匪,當時顧承安落入匪窩,危在旦夕,他不得不走。
可惜連昀哥兒遠赴鄭國,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面。
「是我不好。」他握住楚若涵的手,語氣帶著歉意和承諾,「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待孩子大些了,我們便一起去鄭國看看他。」
「嗯。」楚若涵點了點頭,心中稍慰。
她靠在顧君澤的肩頭,輕聲道:「我已經派了兩個細心的丫鬟,跟著昀哥兒一起去了鄭國。」
「不是玉玲細心調教過,有她們在身邊,總能有個貼心的人伺候著,我也能稍稍放心些。」
「還是你心細。」顧君澤讚許道,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有她們跟著,確實能讓人安心不少。」
楚若涵又道:「我還打算讓秦放組織一支商隊,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到鄭國去。」
「一來可以賺些銀錢,二來,昀哥兒若想與我們傳遞消息,或是需要些什麼東西,通過咱們自己的商隊,總歸要隱秘方便許多。」
顧君澤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這主意不錯。秦放辦事穩妥,交給他去辦,我也放心。如此一來,既能互通有無,也能及時掌握昀哥兒在那邊的情況。」
兩人依偎著,低聲商議著未來的安排,暫時將府中的紛擾拋在了腦後。
窗外的天光漸漸柔和,映照著室內溫馨寧靜的氛圍。
另一邊,杜若靈一身狼狽地從顧承安的房中退了出來。
葯汁的污漬還沾染在她的裙擺和臉上,讓她精心維持的郡主儀態蕩然無存。
她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微微側著頭,似乎還想聽到些什麼。
「承安,我明日再來。」她輕聲說,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卑微。
回復她的,隻有一室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