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哥哥絕筆遺書!
「姑娘,不好了!那位景川公子自戕了。」
李卿落聽見此話,腳步一頓,滿目震驚。
「怎麼回事?」
說著便立即拔腳往清竹園方向跑去。
她一顆心差點跳出胸腔來,這個時候滿腦子都是,難道李景川知道自己設計他娘的事了?
鄭嬤嬤:「姑娘您別急。」
「所幸伺候的人發現的及時,已經將那景川公子救了下來。」
「隻不過,還未轉醒罷了。」
李卿落這才腳步一頓,又慢了下來。
她轉身扶住鄭嬤嬤,重重喘了一口氣,臉色也很難看。
這才知道,自己心底有多害怕。
李卿落對這個庶出哥哥的感情,內心一向極其複雜。
幾次偶遇,她對此人都頗有好感。
後來確定她是自己庶出的哥哥,知道他的身世,李卿落對他也不由多了幾分憐憫。
他們都是那個充滿齷齪陰私府邸裡的受害者,如不是李景川身上還牽連著蓮花教,李卿落並不介意與他相認。
直到,知道鄭淩舟和鄭婉袖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李景川活命。
李卿落心底才又豎起那道高牆。
哥哥?
她心底開始嘲諷自己,看來她是不配擁有這個關係的。
就像她也不配擁有父母一般,她心底早就摒棄這些東西了。
她心底甚至希望李景川真的死了才幹脆。
如此,才能利落的收拾了鄭婉袖姐弟。
但這一刻,她竟並不希望此事發生。
「嬤嬤,走。」
李卿落來到清竹園。
洛神醫和裴老夫人正在裡面站在一起說話。
看到李卿落進來,裴老夫人:「落兒你過來,祖母有話問你。」
李卿落心中衣凜,快步走過去,看到裴老夫人愁容滿臉,不由擔心:「祖母,怎麼了?」
裴老夫人:「這是景川留下的絕筆信,裡面怎麼說對不住你,有愧於你?落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祖母?」
李卿落將書信接過來。
信封上寫著阿娘親啟。
不過看來祖母已經不講武德的先行打開了。
阿娘:
請恕兒子不孝,兒子先行一步了。
自兒子幼時有記憶開始,便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和阿娘所有的期望。
可惜兒子隻有一副殘敗的軀體,文不成武不就,反倒成了你們的拖累。
若不是你們用無數金銀和藥材將兒子供養著,或許兒子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其實,兒子真的甘願赴死,也不願再拖累你們。
隻是一次次面對阿娘和舅舅的期望與不舍,才不得不繼續苟延殘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繼續苟活於世。
但如此活著,對兒子來說不過是日復一日的折磨罷了。
了無生趣,苦寂無涯。
說到底,是我對不起落兒。
並非落兒對不起我。
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落兒也不會被找回金陵,在將軍府受盡委屈。
更不會被親人再加算計。
早知道阿娘和舅舅你們目的的話,兒子就應該先將落兒藏起來。
這樣,你們就不會傷害算計她了,是不是?
阿娘,放過落兒吧。
就當放過我。
我是她的哥哥啊。
我應該保護她,而不是想要奪取她的人生和性命。
不過,我到底是個無用的哥哥,既勸說不了阿娘和舅舅改變主意,也做不到阻止阿娘想要救兒子性命的一顆慈母之心。
今生我與落兒的兄妹緣分,與阿娘的母子緣分,都隻能緣盡於此了。
阿娘,兒子走了,就此放過落兒,停手吧。
也放您自己自由,再不要陷入這些邪惡的陰謀之中。
兒子,也從此自由了。
景川,絕筆。
李卿落心裡狠狠一痛。
原來,他當真是與他娘,還有鄭淩舟是不同的。
他並不願傷害自己。
他想做個好哥哥。
李卿落忍不住又哭又笑。
高興的是,原來自己真的擁有一個哥哥。
難過的是,他們之間隔著如此多的東西。
裴老夫人見她如此模樣,擔心不已:「你個傻孩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還有,這滿紙信書所寫皆是關於你的,難道李景川當真是因為你才會自殺?」
李卿落一抹眼淚:「祖母,這件事,落兒往後再與您解釋好不好?」
李卿落無法對祖母撒謊,但也不想說什麼換魂邪術的話嚇到祖母。
「反正您相信,李景川他是個不錯的哥哥。」
「等他醒來,咱們什麼也別問。」
裴老夫人見她這麼說,也隻好同意。
「你……沒被他們怎麼著吧?」
裴老夫人雖然沒有問個清楚,但也知道這信裡的意思,這鄭婉袖還有個弟弟在這人世。
而他們姐弟倆,都在算計落兒什麼。
而且,此事會危機落兒的性命。
裴老夫人如何能不擔心?
原本裴老夫人就顧忌她蓮花教徒的身份。
現在朝廷抓蓮花教餘孽的風聲越來越緊,一不小心,滿府都會被牽連。
裴老夫人原本是念恩才收留他們母子二人。
這李景川就不提了,一個病秧子瞧著對蓮花教也沒什麼用處。
但那鄭婉袖卻的的確確是個大患。
「這個鄭姨娘,到了現在還未回來!」
「她都不知道她把自己兒子逼到了什麼地步!」
「她是斷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李卿落心道:她是回不來了。
她讓殺三領著幾個殺,已經將鄭婉袖和那祖力亞藏到了穩妥的地方。
明日,就會轉運出城。
李卿落:「祖母,您別擔心。落兒會處理好一切的。」
「時辰也不早了,落兒送您回去歇下吧?」
李卿落親自將裴老夫人送回去後,再回清竹園時,問一路同行的洛梵:「洛爺爺,李景川他怎麼樣了?」
「他是如何……自戕的?」
洛梵抄著手嘆氣搖頭:「他想死還不簡單?」
「把自己那一身厚重的皮毛都給脫了,再把自己淹在冷水裡,不出半個時辰就回力無天了。」
李卿落聽了,一時神情怔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令人頭暈腦脹的一夜過去後,李卿落迎來最後一日的朝霞。
今日,就是第七日了。
她甚至不知,究竟是今日毒發,還是過了今夜子時,她才會變成那個惡魔。
不過,究竟是什麼時候也並不重要了。
她淺淺的睡了兩個時辰,起來後,便先去見了裴老夫人。
「祖母,落兒想出一趟遠門。」
「可能,需要好幾日才能回來。」
裴老夫人很意外:「落兒,你到底在做什麼?」
「祖母覺得,你如今有很多事情都在瞞著祖母。」
「就連鄭嬤嬤她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了。」
「落兒,你可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
李卿落:「沒有,祖母。您不是想讓落兒學習經商嗎?」
「落兒打算跟著德叔,去揚州瞧瞧。」
「真的,落兒不騙您。」
裴老夫人並不知道李卿落身上的七日之毒。
甚至李卿落沒有提及,連秦陵也不敢說。
不過,聽她說想要經商的心思,裴老夫人深感欣慰。
「你呀,整日忙東忙西的,確實該把此事撿起來了。」
「那你什麼時候去揚州?祖母讓張嬤嬤安排一下,多給你派些人手。」
李卿落:「祖母,就今日。落兒想今日就走!」
裴老夫人吃驚地望著她:「你……怎麼這麼著急?」
可到底,裴老夫人還是同意了。
李卿落離開後,裴老夫人神情幽幽的:「落兒有事瞞著老身,而且是越來越多了。」
「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她如今心思越來越多,都不肯與老身說了?」
張嬤嬤安慰她:「老夫人,老奴瞧著姑娘心思雖然很重,但她對您還是萬分敬重和關心的。」
「而且,她好像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可能,是不想您擔心吧?」
裴老夫人:「難道什麼都不說,我就不擔心了嗎?」
「去,讓人跟著她。看看這丫頭,近來究竟在做什麼!」
裴老夫人本不想管李卿落行事,畢竟她的主意越來越大,牽扯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裴老夫人都知道。
但這孩子若是再遇上什麼危險,自己豈不是又要被蒙在鼓裡?
回回坐以待斃,實在不是裴老夫人的性子。
張嬤嬤隻好答應:「……是。」
可她還沒找到鄭嬤嬤,李卿落便讓鄭嬤嬤收拾行囊,和她一道出趟遠門。
鄭嬤嬤歡天喜地的就去收拾了。
李卿落又去找了雀兒。
雀兒正懷悲傷秋的坐在房間裡,自己默默收拾小包袱呢。
李卿落走進去:「你這是真打算去廟子裡當姑子了不成?」
看到李卿落出現,雀兒頓時手腳無措,連包袱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藏了。
「姑、姑娘……」
「奴婢是個拖累……以後不在姑娘跟前礙眼……」
李卿落:「哎。既然你如此作想,那便罷了吧。」
「原本我還想讓你跟我出趟遠門的……」
雀兒瞬間睜大眼睛,悲喜交加的奔過來一把緊緊拉住李卿落:「姑娘,當、當真?您真的還要雀兒?」
「您沒有嫌棄雀兒嗎?」
李卿落擡手替她擦了淚:「為何要嫌棄你?你可是我的頭等大丫鬟!」
「是誰說老了還要做我身邊的雀嬤嬤?」
「還有誰說的,要陪著姑娘我長命百歲?」
「雀兒,我拚死讓你活下來,不是要丟著你不管的。我隻是遺憾,沒能保住你阿奶的性命。」
「你可會恨我?」
雀兒不停的搖頭,「姑娘,那日您不顧生死從天而降,救下奴婢和阿奶出那春宴樓,您為了奴婢和阿奶已經受夠了罪,雀兒豈是那等不分是非之人?」
「雀兒真正要恨的人,是虐殺阿奶的兇手啊。」
「雀兒此生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李卿落:「好樣的。」
「快別哭了。」
「姑娘我現在身上有樁麻煩事。我誰也不信,隻能信你。」
「所以,你必須守著我,可能辦到?」
雀兒神情一凜:「姑娘,當然!雀兒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卿落:「既如此,還不跟我走?」
「去,拿著你的小包袱吧。」
李卿落拉著雀兒,正要和鄭嬤嬤匯合,就聽到清竹園那邊來告:「姑娘,清竹園的公子醒了。」
「他說,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