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她愛他,他愛她。
如此惡毒的話,便是尋常人聽見了都會遍體生寒。
更何況段容時這個親生兒子?
他捏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瞬間暴凸。
渾身殺氣難掩的傾瀉而出,倘若不是還沒到動手的時候,他定會親自讓這宗政知鳶嘗一嘗她說的每一個字。
李卿落輕輕握住段容時硬邦邦的拳頭。
她擔憂地望著他,儘力地想要撫平他的憤怒。
好在,段容時從不是那衝動之人,他的氣息很快就自己緩緩落了下來。
而觀音殿內的宗政知鳶卻莫名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她擡頭望著觀音塑像,隻感覺這慈眉善目的觀音塑像發出了一股令她覺得刺骨的殺意和寒氣。
「夠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門外呵來。
一個穿著袈裟模樣清俊的高僧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迦觀方丈,也是這寧遠寺的住持,還是從前名動南安的謝家嫡長子謝懷遠。
一見到他,宗政知鳶眼底的陰毒瞬間消散。
她趕緊將畫像藏到自己身後,並徹底變了個模樣似的,雙眼脈脈含情地望著迦觀。
「懷遠哥哥。」
迦觀合手一拜:「阿彌陀佛。貧僧出家已有二十六年,還請女施主能夠自重。」
「還有,貧僧法號迦觀。」
宗政知鳶臉色有些難看。
她看向殿門外,並快速地揮了揮手。
侍衛和僕從立即上前將房門死死關上,然後就都趕緊退了下去。
宗政知鳶卻並不知道,駙馬張廷氿從後面慢悠悠的踱步出來,隻一個眼神,便沒有一個侍衛敢阻攔他上前。
殿內。
宗政知鳶以為四下已經無人,便趕緊上前一把抱住迦觀。
「懷遠哥哥,你何必對我如此冷漠呢?」
「這些年,我年年都來看你,可是想盡辦法卻總是將你請不出來。」
「難道,你就真的如此恨我?」
「我說過,當年清月妹妹的死,是真的和我無關啊。」
「我遠在大楚,而她又在大梁皇宮做著她的皇貴妃,我便是本領通天也做不到害她呀。」
「懷遠哥哥,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卻還因為此事而懷有心結,可我,難道我便不委屈嗎?」
迦觀頓時避如洪水猛獸般地趕緊向身後退去。
「二公主,你若再如此荒唐,我們便沒什麼好談的了。」
他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宗政知鳶這才連忙凄苦的一聲喊住他。
「不!」
「不……我不胡來,還請懷……還請方丈,留步。」
高高在上而又跋扈無比的公主,這一刻卑微得連個公主府的賤婢也不如。
但即便如此,能和這迦觀隻是說上幾句話,能看他一眼,宗政知鳶心底也知足了。
她的目光貪婪地落在迦觀身上。
時隔這麼多年,謝懷遠當年的風姿早已不如當年。
而且,他們都老了。
她宗政知鳶想要多少風流倜儻的俊俏小郎君沒有?
可偏偏,她就是對這謝懷遠念念不忘!
宗政知鳶也痛恨這樣不爭氣的自己。
但那又能如何?
情之一字,一旦陷入其中,這輩子她都逃不掉這牢籠。
「迦觀方丈,我剛剛也是氣急了才會說那些口無遮攔的話,倘若你不高興,我以後都不說了便是。」
「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不信你看這個。」
宗政知鳶說著就將藏在身後的那張畫像拿了出來。
而和尚迦觀在看到宗政知鳶手裡的畫像時,渾身瞬間一僵。
他神情獃滯的伸手接過,口中說不出話來。
宗政知鳶:「想必現在寺中發生的事你已經知曉了吧?」
「不隻是這些法師們失蹤,就連我的十幾個侍衛也都跟著接連消失不見,就像是全都憑空消失了似的。」
「還有那些賤……那些商戶,幾十個人怎麼會平白就在這寺廟都沒了?」
「而現在,隻留下了這一張畫像是線索。」
「迦觀方丈,會不會是有人借著月兒想要捉弄咱們?」
「還是你這寺廟裡有什麼秘密暗道是別人知道,而你卻不知道的?」
迦觀:「行了!」
「難道你是在懷疑貧僧?」
「這寧遠寺有沒有密道暗室,貧僧都不知道那些商人還能知道?」
「當真是荒唐!」
迦觀瞪著宗政知鳶的目光始終含著幾分冰冷涼薄:「這世上還記得清月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
「一群商人而已,或許隻是覺得這觀音畫像特別好看,所以才會臨摹下來。」
「就算改了頭飾和衣袍的樣式,難道便是別有用心了?」
「公主有時間在這裡疑神疑鬼,逮著已經亡故十九年的人詛咒毒罵,不如趕緊去找真正的線索!」
「或許這些人的失蹤,甚至包括那群商人,也都是因為你公主府的人才會遭殃。」
「與其在此冤枉故人,二公主不如先查一查自己的府內吧!」
迦觀此時哪裡還有平日裡那副清冷高僧的樣子?
他露出兇惡的面容,失智的將這一切都與宗政清月撇的乾乾淨淨。
顯然是不肯相信,今日寧遠寺中發生的這些詭異之事都會與宗政清月相幹。
說完,他也無意再在此處待下去,拔腳朝著門口走去。
宗政知鳶眸光一晃。
等她反應過來拔腳就沖向門口,然後轉身擋在門闆上阻止迦觀出去。
她傷心的淌下淚來。
「果然,就算已經過了二十六年,就算她早已亡故,你卻還是忘不了她。」
「謝懷遠,你寧肯犧牲自己方丈的臉面,犧牲自己守了二十幾年的清譽,寧肯不顧寺中這些和尚的性命,也要維護她是不是?」
「可就算你再恨我,厭棄我,也該想一想長寧吧!」
「她可是我們兩個人的親生女兒。」
宗政知鳶此言一出,迦觀再難自持的伸手一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你閉嘴!」
「別逼我殺了你——」
見他徹底露出真面目,明明已經被掐的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的宗政知鳶卻露出笑容來。
「她可曾見過你……這幅猙獰的樣子……」
「你對她永遠都是……謙謙君子……溫柔體貼的……模樣……」
「可曾對她……露出過……自己這幅兇神惡煞的……嘴臉……」
「懷遠哥哥,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對我……對鳶兒也曾有些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