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有本王在,她不會動你分毫!
李卿落觀察到他神色有異,趕緊問道:「殿下果然認得?」
「殿下,這玉佩究竟是誰的?你是不是知道?」
段容時卻問她:「這是你何處得來的?」
李卿落:「是宮裡有人移交到民女手中的。這玉佩,可是沁玉公主的?」
肅王站起身伸手抓住李卿落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跟前。
「李卿落,你可知茲事體大,你若再深究下去,便可能會丟了小命不說,也會被扯入更深的漩渦之中。」
「你確定你還想知道?」
李卿落狠狠咽了口口水。
她確實不太想知道了……
可是看著肅王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眸,漆黑一片的深處好似一口漩渦,卻又藏著點點星光,將她不由自主的吸入其中……
「殿下,沁玉公主威脅過民女,待她重回金陵之日,絕然不會放過民女。」
「眼下已是二月尾了,再過一個月她便會殺回來。」
「難道民女要去她跟前磕頭認錯,求她放過民女,她便會放過嗎?」
「民女在金陵雖然無權無勢,也隻有一個祖母可以依靠,但民女也不是那軟骨頭的人,要去權貴跟前諂媚奉承。」
「所以,此事若與沁玉公主相幹,民女是想知道的。」
「早些防範,也總比手中毫無把柄的強。」
她第一回在他跟前,將內心的那些彎彎繞繞剖白了出來。
這可不是一個良善又單純的女娘該有風範。
但是他段容時從一開始便知,她的與眾不同,她的毅然果敢。
甚至,她還有幾分心狠手辣。
甚至此刻,他因為她的這幾分坦誠,心中還有些許歡喜。
他低聲問道:「她何時,為何,威脅過你這種話?」
李卿落先將自己的手腕掙紮了出來。
「殿下,還不都是因為您?」
她忍不住的白了一下眼,「沁玉公主定是誤會民女和您有什麼幹係,所以自那次雪山上您讓她送我回家,她便已經威脅過一次。」
「後來初六那日,民女去肅王府找您,又被她給瞧見了。」
「想來沁玉公主吃了醋,所以才會抓住民女不放……」
段容時:「誤會?吃醋?」
他冷哼了一聲:「她吃哪門子醋?本王與誰親近,她又有何資格幹涉?」
說著他眼底隴上一層冷意。
「你為何不早些與本上說此事?」
「還有,你隻有你的祖母作為依靠,難道本王沒有讓你依靠,沒有保護過你嗎?」
「本王數次救過的,莫不是什麼小貓小狗而已?」
「李卿落,本王都已經做的如此明顯了,你真的什麼都不明白?」
說著他又一步步的朝著李卿落走近,李卿落則不停的向後退去。
直到她靠在了柱子上,已經無路可退。
「殿、殿下,我們不是在說玉佩的事嗎?您、您怎麼扯到民女身上來了?」
「是是是,您如今才是民女最大的靠山,不然民女怎敢主動約殿下見這一面,是不是?」
「不過殿下您是怎麼出府又出城的?原本民女還以為,您會讓民女悄悄去您府上見一面呢……」
肅王見她如此顧左右而言他的,甚至東拉西扯,瞬間心底一跳。
「你在逃避本王?」
李卿落望天:「您說什麼?」
段容時盯著她。
有些話,他很想說明白。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身在處境,終究隻能遺憾的忍下來。
「行了,裝糊塗的小鬼,本王懶得戳穿你。」
他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
並不疼,甚至有些過於親近。
李卿落心底也嘆了口氣。
都怪那雙鞋子!
她哀怨的瞪了放在椅子上的那雙鞋子一眼,不再說話。
段容時卻擡起她的手,將她手心裡那塊白玉的玉佩取了出來。
「此物是十年前,父皇賞賜給廢太子的東西。」
「本王會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當時本王就在現場,所以這是陛下的禦賜之物。」
李卿落:「禦賜之物?還是給廢太子的禦賜之物,怎麼會流落到潘璃手中?」
段容時:「你在調查昭華殿外那次的事故?」
李卿落不再隱瞞:「是,殿下。潘璃雖然死而復生,但是她上次被裴家抓去地牢,我們親耳聽見是有貴人指名道姓要裴家抓了她的。」
「這個人,我懷疑就是沁玉公主。」
「那晚昭華殿外,沁玉意圖殺死潘璃未果,而潘璃手中的這枚玉佩,會不會就是爭端緣由?」
「殿下,那沁玉公主和廢太子,莫不是有什麼幹係?」
段容時盯著她,半晌才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敏銳?」
李卿落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誇讚……
段容時突然又低聲說了一句:「放心,有本王在,她不會動你分毫。」
李卿落知道他所指『沁玉』,卻低頭說:「民女甚感殿下垂憐愛護,但殿下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民女,總有差池之時。」
「所以千難萬險,民女都以為,靠人靠山,都不如靠己。」
這是李卿落的真心話。
靠人人會跑,靠山山會倒。
隻有靠自己,永遠都不會背棄自己。
她倒不是嫌棄肅王殿下。
而是她深知,她與肅王如今什麼關係也不是,說是君子之交都是好聽的。
其實有些不清不楚……
而且李卿落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可被利用之處,不然肅王也不會次次對她伸出搭救之手。
想到這裡,李卿落拿出自己今日帶出來的圖樣。
「殿下,這是民女這段時日欠殿下的稿子,您瞧瞧可還滿意?」
段容時本還在盯她,見她又有東西給自己,便接過來低頭認真的翻了翻。
眸中深意越來越濃。
「畫的很好。」
他擡頭沖她微微一笑。
火光下,李卿落心口重重一窒。
這個肅王殿下,笑起來真要人命。
「欠你的銀子,明日來取。」
李卿落聽到話外之意:「明日?」
段容時:「明日本王帶你去一處地方。」
「記住,最好畫一個讓任何人都認不出你真實身份的妝容。」
說完他便先將玉佩塞回李卿落手心,然後喊來追雨,並讓追雨將李卿落安全的送回西山亭那邊去。
李卿落走後,段容時想起什麼,趕緊將懷裡的芋泥糕掏了出來。
打開一瞧,果然……
已經被她剛剛那一投懷送抱,給擠了個稀耙爛。
段容時緊緊皺眉。
這一下,是徹底沒胃口了。
可扔又捨不得扔……
最後隻能再次一裹,重新塞回懷裡。
再看向那雙被她親自送來的鞋,段容時拿起來微微一笑:「倒是洗的乾淨。」
剛過來的破風被嚇得一個激靈:殿下怎麼又笑了?
還是對著一隻鞋子在笑!!
在這大晚上的山林裡,如此畫面也太詭異了,太恐怖了!
段容時看見破風過來,動作鬼鬼祟祟的,遂問道:「何事?」
破風連忙稟道:「殿下,剛剛府中遞話出來,說殿下的替身今日險些就被識破了身份。」
段容時將鞋子都收起來,才又問道:「抓到細作了?拷問清楚了嗎?」
破風:「是。是……陛下的人。」
段容時冷笑一聲,毫不意外。
「他如此不信本王,倒也沒有猜錯。」
「讓替身好好待在房裡,若再行差踏錯被人抓了先行,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破風:「是,殿下。」
追雨回來,正趕上冷電也來了。
他連忙追上來想問幾句,冷電卻急匆匆的趕到肅王跟前。
「殿下,那老國公快不行了!」
段容時:「怎麼回事?讓裴三救他!」
冷電:「那裴三不肯救,看樣子,就是打算拖死老國公。」
以冷電他們的手段,看來裴三還是個硬骨頭。
段容時想到什麼。
「刑部那邊怎麼說?裴家地牢可挖出什麼了?」
冷電:「原本是要挖出來的,但刑部的張翼又被陛下給叫進了宮裡,還調走了大批刑部的仵作等。」
「最後張翼再回裴家,地牢已經被破壞過了。」
「但是張翼說,目前挖出的幾具屍骸,都是女屍。」
「下面可能還有多不勝數的屍骸,但裴家不肯配合,陛下又有心遮掩什麼,所以開展很難。」
段容時:「都是女屍?」
「去,抓個裴家……最好是裴三那房的姑娘過來,給那裴國公喂點人血試試。」
冷電聞言嚇了一大跳。
人血?
但他也隻能趕緊照做。
李卿落在祖母的莊子上安安穩穩地歇了一晚。
奇怪的是,她竟做了一個有關肅王的夢。
夢裡他追著李卿落喊:「你欠本王一頓飯呢?你還欠本王一頓飯呢!快給本王做飯——!!」
李卿落被嚇醒了。
她拍著胸口告訴自己:夢見肅王,一定是因為她心裡惦記著他今日還要給自己銀子這事。
好在,天色已經亮開。
李卿落沒了睡意,乾脆趕緊起來準備梳妝自己。
肅王說今日要帶她去個地方,還要她將自己裝扮的最好誰也不認識的模樣。
這還不簡單?
李卿落把雀兒和幾個嬤嬤喊進來。
不一會兒,高馬尾,臉上有道從額頭蔓延至耳根的長疤,還有無數個斑斑點點在眼下,粗眉毛的醜八怪就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雀兒都忍不住的驚呼:「姑娘,您也太醜了!」
嬤嬤們笑的東扭西歪,也敲打雀兒不懂規矩。
李卿落卻盯著銅鏡裡的自己甚是滿意:「越醜越安全。走,讓師父瞧瞧去!」
南宮狄還未見上,莊子外就有人敲門。
李卿落還以為是追雨,就想親自去嚇嚇他。
卻不想等她親自跑去開門一看,竟是今日一身月白色長袍,乾淨清冷至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一般,矜貴又絕世的肅王殿下!
李卿落嚇了一大跳。
段容時也被她給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