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落兒留下信物,肅王發現了!
李卿落睜眼,發現自己竟在一間奢華無比的廂房裡躺著。
輕紗幔帳。
珠簾玉幕。
檀香裊裊。
琴音靡靡……
何處來的琴聲?
李卿落猛地坐起身來,光著腳下了床。
繞過屏風,看向窗邊坐著彈琴的女子。
一個美麗清雅的女娘,身著一身潔白春衫,頭簪玉飾。
她看見李卿落出來,手中彈琴的動作停下,起身對著李卿落緩緩一笑。
「你醒了?」
她的笑顏如春日登高拂面時的春風,讓人一見,頓覺心中暢然輕快。
李卿落繞著圈看向那女子,雖然張口仍舊不能說話,但她發現桌邊早已擺了紙筆。
李卿落提筆趕緊問道:「這是何處?你是誰?讓殺雷來見我!」
那女子看過紙上的字後,搖了搖頭:「奴不知姑娘說的殺雷是誰。」
「但此處乃春宴樓,奴叫嬌娘。」
「姑娘可曾聽聞過?」
李卿落聞言渾身一震。
春宴樓!
她自然聽過!
春宴樓是金陵城最大的青樓,裡面有著各色各樣的美人,其中的十大美人聞名整個大梁,令所有的風流男子都為之瘋狂傾倒。
不過李卿落到底因為是個女娘身份,所以對什麼十大美人之事並不怎麼感興趣,自然也就不知這十大美人都是誰。
眼下她猜,這個嬌娘便是其中一個了?
這該死的殺雷,竟然把她送到春宴樓,他究竟什麼意思?
「我要離開。」
李卿落迅速寫下自己的訴求。
嬌娘卻嘆了口氣:「奴也想放姑娘離開,但姑娘可是有個婢女名叫雀兒?」
李卿落上前一把抓住嬌娘,眼神詢問:你怎麼知道?
嬌娘看明白了她心中的憤怒,口中卻呼:「姑娘,你先放開奴,奴好疼啊……」
她一聲嬌吟,便是李卿落都酥了骨頭。
果真是春宴樓的姑娘。
不過也確實,自己沒必要拿同是流落苦海之人撒氣。
李卿落鬆了手,快速提筆寫下:「請不要與我周旋,我要知道真相!」
嬌娘見她對自己並無半分厭棄,反而因為自己一聲嬌呼當真體貼的鬆了手,心裡也不由微微鬆動。
這世上哪個世家貴女看見她們,不是滿臉嫌棄噁心?
就彷彿她們是這世上最骯髒的人。
但這個姑娘自醒來後,知道自己身份,竟然還有一絲憐惜……
「姑娘請別急。奴也隻是聽了媽媽之令行事。」
「媽媽讓奴守著您,這幾日,您都不能離開這房間一步。」
「不然,必會有人將您婢女雀兒的頭顱送過來。」
李卿落臉色發白。
這一刻她確定,是沁玉公主!
所以殺雷先前把自己送去肅王府是什麼意思?
隻是為了讓她看見,沁玉公主和段容時的情誼確實做不得假?
但如今又把自己丟進這青樓裡,顯然是沁玉公主之令。
沁玉公主究竟想做什麼?
還有,難不成這春宴樓也是沁玉公主的生意?
李卿落焦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等等!
李卿落擡頭看向窗外已經放晴的夜空。
蓮花教被抓的那個香主……也就是鄭淩舟,是否就在這兩日,將要被處以絞刑,弔死在城門前了?
李卿落心裡隱隱覺得,自己被關在此處會和此事有關。
她慢慢冷靜下來。
那沁玉顯然是篤定自己隻有三腳貓的功夫,所以若是這春宴樓裡有高手把守,自己就算想逃也無法輕易離開。
還有雀兒的性命做威脅。
而且,李卿落還在沁玉面前落下了一個蠢貨的樣子,她或許當真對自己放鬆警惕了?
還有,這裡是青樓。
若自己大張旗鼓的喧鬧著離開,就算出去了,從此清白的名聲也是徹底沒了。
雖然她如今名聲早已狼藉,但到底無關清白。
李卿落還想給祖母招婿上門呢,並不想把自己真的給毀了個徹底……
就是祖母那裡一定急壞了。
李卿落心中一陣愧疚,希望祖母能相信,她一定會活著回去……
李卿落看見桌上有茶,便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
連喝五杯後,她才徹底不再急躁。
好歹在這房間裡有床睡,應該還有可口的飯菜可以吃吧?
至於如何脫身,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卿落擡頭沖著嬌娘微微一笑,心頭已經湧上一計。
這晚,金陵城街上格外的喧鬧。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著說,秀麗將軍府丟了個重要的寶貝,找了幾日都未找著。
如今肅王才從郊外協助太子治水回來,馬不停蹄便又幫秀麗將軍府的裴老夫人找起了這件寶貝。
聽說肅王還著急的很。
連夜調動整個肅王府的勢力,在街上挨家挨戶的查找。
人人都在議論,秀麗將軍府究竟何時與這肅王府的關係如此密切了?
堂堂肅王竟然幫人找起寶貝來!
雖然那是裴老夫人,可那也是肅王啊!
一個嗜血冷酷人人畏懼的閻羅殺神,竟然會幫人找東西,實在是稀奇的比太子複位還要令人驚訝。
金陵城的人不由都好奇起來,這個寶貝究竟是什麼東西?
隻是可惜,連肅王不顧宵禁之令也要繼續翻找全城的寶貝,經過一夜,仍然沒有半點消息……
世人哪知,秀麗將軍府丟了的大寶貝——李卿落,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正把一臉淚珠我見猶憐的美人嬌娘捆在床上。
一旁送飯進來的龜奴也剛被扒光了衣服,然後用撕碎的床單緊緊捆著丟在了角落裡。
李卿落迅速換上龜奴的衣服,並將頭髮全部藏進龜奴的帽子裡。
她看向嬌娘,對她抱了抱拳。
嬌娘眼裡含淚,一副怨念模樣,好似在說:我如此信你,你為何要這般對我,嗚嗚。
李卿落也說不出話。
隻能眨了眨眼,然後轉身拿起托盤迅速出了房間。
她能恢復武功和力氣,或許正是因為殺雷這次給她喂的那顆葯,因為顛簸又被她吐了出來。
而她昨日一醒來就問嬌娘要了飯菜。
等飽餐一頓後,李卿落的力氣就恢復了五成。
昨晚又舒服了睡了一覺。
等早上起來又吃了早食,等到了午食這頓,她自然就下手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李卿落開了一條門縫,用托盤擋著臉迅速溜了出去。
肅王府。
「殿下,您多少吃點兒東西吧?」
追雨憂愁的捧上來一碗粥。
段容時伸手推開:「不想吃。可有她的消息了?」
段容時自己揉著額角,因為不許旁人靠近觸碰自己,所以就連近身小廝要給他按按頭,都是極少的時候。
今日,就更沒人敢主動過來惹他了。
破風搖了搖頭,跪了下去:「殿下,是屬下等無能!還請殿下責罰!」
段容時起身穿上衣衫便又要出去親自尋找。
追雨心急的不行,「殿下,您這樣身子可就吃不消了。」
幾日沒有怎麼合眼,又接連兩日沒有怎麼吃過東西。
他知道殿下因為姑娘失蹤還未下落一事所以茶飯不思,但如此下去,殿下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到時身子撐不住……便是姑娘知道了,也會心疼的吧?
追雨想哭:姑娘啊,您到底在哪兒啊!
再不出來,殿下就快殉情了,嗚嗚……
段容時要出去,誰也攔不住。
雖然他才剛回來,也不過隻換了一身衣服。
冷電和破風也隻能匆匆趕緊又追了上去。
才出院子,就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門外晃蕩。
破風一聲呵斥:「什麼人!?滾出來!」
兩個婆子和一個小廝忙不疊的跑出來跪下。
「給殿下請安,奴才、奴才等,是有一件要緊事和殿下稟告。」
段容時眼神咻然冷下來,他不想再耽擱時間,隻怕自己再慢一時,她便會多受一時的罪。
所以他立時擡腳並不想現在理睬府中這些小事,卻不想,眼角餘光看到一個婆子手中捏著的一根鏈子。
破風已經呵斥:「混賬東西!殿下如今事忙,豈有時間管你們這些小事?」
「府中一切都有伍公公打理,你們今日竟敢鬧到殿下跟前來,該當何罪?」
「還不都趕緊滾下去!」
段容時卻突然開口問道:「那是何物?」
嚇得渾身哆嗦的婆子和小廝都快哭了。
聽到王爺卻又突然發問,婆子才反應過來殿下問的是自己手裡的東西。
段容時走過去,伸手。
婆子趕緊奉上。
是一根掛著銀鎖的鏈子。
實心的銀鎖,卻有一個小小的機關。
彈開後,裡面是一把摺疊的秀珍小刀。
並不能刺傷誰,但緊要時刻或許真能救人一命。
段容時看到這鏈子時,臉色瞬間大變。
「這是何處來的?」
他確信,這鏈子,世上隻有一根。
冷電也很驚訝:「殿下,這不是姑娘的東西嗎?怎麼會在咱們王府裡?」
冷電認得,是因為這根鏈子裡面的小刀是他親自去取了回來,又親自送去的將軍府。
此事殿下是私下交給他去辦的。
所以追雨他們三個都並不知道。
說是姑娘托殿下幫忙做的東西,要的並不急,可殿下幾日就讓人做好了送給姑娘。
但這東西,應該已經在姑娘身上了啊!
可卻出現在了他們肅王府!
這……說明了什麼?
段容時捏緊手鏈,看向眼前三人:「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婆子趕緊磕頭在地上,頭也不敢擡立即道來:「殿下,那日老奴正在南苑那邊灑掃,卻突然闖進來一位容色極其貌美的姑娘。」
「隨、隨後,殺雷侍衛拿著長鞭追了過來……」
一五一十,一個字也不敢漏掉的說完過程後,婆子才又緊接著道:「可是等老奴醒來後,老奴才發現老奴的衣服上被人用血寫了幾個字。」
「還有,老奴的腰裡,被塞了這根鏈子。」
段容時心中頓時重重沉下。
追雨幾人連喘氣聲都不敢再放大。
所以,殺雷口中的女刺客,難不成真是姑娘?
隻聽肅王聲音如同掉落的冰渣,問道:「字?哪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