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謝景行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擺在桌子上的帶子拿起來,覆在了眼睛上。
那女人起身,將簾子拉開,快步走到了謝景行的面前。
瑩白而又修長的手指,細細地描繪著謝景行那張特別好看的臉,眼光愈發迷離。
「你是誰?」
「我是謝景行。」
「謝景行?」
楚嬪皺著眉,努力地想了一會兒:
「就是那個命特別硬的謝六姑娘的兄長?」
楚嬪嫌棄地在他身上擦了擦手。
謝景行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的機會,怎麼可能會承認:
「姑娘記錯了。」
「我是無名小卒,怎麼可能會攀上那樣的世家大族?」
謝景行低聲問道: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楚嬪大約也不相信謝景行的話。
但是。
謝驚醒的那張臉,是楚嬪最喜歡的一張臉。
對於,謝景行的否認,楚嬪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才見面就問姑娘的名諱,這可是非常不禮貌。」
她湊近了謝景行的耳朵,濕熱的氣息,撲在了謝景行的耳朵上,讓謝景行的耳尖,都成了誘人的粉色:
「不過,隻要你伺候好我。」
「你想要什麼,便都能滿足。」
反正老皇帝也不行,她找個孩子保命,老皇帝也應該不會說什麼。
她的手中有那個五月初五午時出生的孩子,再加上即將要有的孩子。
雙保險。
這下,就算是有人逼她做什麼,也要掂量掂量才是。
謝景行被楚嬪的大膽,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任憑楚嬪的手,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
就在楚嬪的手,要解開謝景行的腰帶時,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的推開。
楚嬪驚恐地看著來人,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裴慕璟一掌劈昏了。
倒在了玉竹的懷中。
裴慕璟朝著六姑娘點了下頭,便讓人接過了玉竹懷中的楚嬪,抱著人離開了。
「大哥。」
六姑娘坐在桌子旁,給謝景行倒了一杯茶:
「咱們兄妹倆許久沒見了,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說什麼!」
謝景行怒氣沖沖地抓下了系在眼睛上的帶子,
「謝六,你沒什麼事兒,在家綉繡花,寫寫字,修身養性的,不好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過不去?」
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飛了。
謝靜行鬱悶的不行。
謝六擡眸,看著謝景行的目光中,沒有一絲兄妹重逢的喜悅,「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何時,要和大哥過不去了?反倒是大哥,從北疆回來也不回家,是要做什麼?」
謝景行心裡發虛,「你管我回不回家!」
謝六冷眼看著他:「大哥別忘了,是父親讓人把你送去北疆。在某種意義上說,大哥是被父親放逐,是家中不要的棄子。既然是棄子,那就該老老實實,不要有什麼妄想。」
「妄想?放逐?」
謝景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不止:
「你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女,有什麼資格和我這樣說話?」
「謝六,你可別忘了。」
「在我面前,你少給我擺嫡出的譜!」
六姑娘並未生氣,她隻是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淡淡地問了句:「既然大哥說我不夠格,那麼,謝氏祖訓呢?」
她看了眼站在她身邊的玉竹。
玉竹將謝氏傳承多年的內訓和一根銅鞭,擺在了謝景行的面前:
「內訓其一,離開本家的人,沒有家主許可,不能回京。」
謝景行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實在是受不了北疆的苦,才偷偷跑回來。
這話,他不能和謝六說:
「我是回來看二妹妹和母親,我看就走。」
六姑娘狀似恍然,「那為何,不直接回府看母親。反而要去五姐姐的鋪子,見五姐姐?」
謝景行當然不會說,他和大月的人做了一樁交易,才能回來。
他隨意找了個理由,敷衍著六姑娘:「我想回來見誰,就回來見誰,你管我!」
理直氣壯。
反倒是襯的六姑娘,像是個胡攪蠻纏的市井潑婦。
六姑毫不在意:「二姐姐在林家過的不好,母親憂思成疾,身體愈發不好。你既是兄長,也是母親寄予希望的兒子。從北疆回來,竟然不去看自己的姊妹,也不去看自己母親,竟然去看一個庶女。大哥,你還是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謝景行被六姑娘說的面紅耳赤,聲音驟然拔高:「謝六,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罵我,不忠不孝嗎!」
「是。」
六姑娘大大方方的承認,
「難不成,大哥你不是這樣的人嗎!」
謝景行被她的話,刺的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怒吼道:「謝六,我是你大哥!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大公子,你算什麼,在這裡質問我!還有,我和小五私下裡做什麼,說什麼,都應該是父親過問,而不是你!」
他十分不看上,這位用了手段,成了母親名下的嫡女,又將裴大公子騙的團團轉的六姑娘。
若是能重來,他肯定會將這個賤人弄死,以免將來她出來禍害人。
相比較謝景行的氣急敗壞的辯解,六姑娘就顯得平和多了:
「大哥興許還不知道,我是謝氏的掌家人。」
「現在,我是以掌家人的身份來問謝大公子。」
「你和那些異族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異族人做的那些事情,你知道或者是參與了多少。」
她瞧著謝景行一臉憤憤不平,平和地說了句:
「當然,大哥也可以不回答。」
「畢竟,今早監察司的人,已經來了府上,需要請我去監察司喝茶。」
「想必大哥心裡明白,我一旦去了監察司,意味著什麼。」
六姑娘的最後一句話,絕對算不上威脅。
她隻是在善意提醒謝景行。
他隻有好好回答她的問題,才能讓謝氏想出辦法,不會被牽連。
謝景行仍舊不肯說話,甚至是六姑娘在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他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六姑娘漸漸失去了耐心,她朝著外面喊了一聲:「玉竹。」
玉竹應了一聲,「是,」推門而入。
六姑娘看了一眼玉竹,又看了一眼旁邊,一副高高在上,無所畏懼的謝景行。
玉竹立刻就明白了六姑娘的用意,興奮地點了點頭,快步走到了謝景行的身側。
在謝景行一臉困惑中,玉竹的手搭在了謝景行的手上,態度溫和地說了句:「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