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出來的道理!」
「怕是有人拿著掌家的名頭,欺負咱們幾個長輩呢!」
「欺負長輩?這個名聲傳出去了,謝氏也不用要什麼臉面了!」
「謝氏的臉面,是我謝氏祖先一代一代換來。不知幾位嬸嬸做了什麼,竟然和先祖攢下的名聲扯上了關係?」
「胡說八道!」
「簡直不知所謂!」
「就這般斤斤計較的行徑,有辱謝氏名聲!」
「嗯。難三叔好賭,二叔好算計。不知道能不能和謝氏的名聲扯上關係。也不知道三嬸兒和二嬸兒,怎麼沒把二叔和三叔的性掰過來?」
「這能是一回事嗎!」
「長輩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輩說三道四了!」
聽著裡面傳來的咒罵和爭吵,六姑娘忽然笑的眉眼彎彎。
文氏微微蹙眉,「幾位太太說的話,有點過了。」
文氏說的很委婉。
幾位太太仗著自己是長輩,在長房姑娘的院子裡,質疑長房的決定。
這本身就是一件錯事。
其次,五姑娘身份不高,但也是長房姑娘。
就算是長輩,也不能用五姑娘的出身說事。
文氏嘆了口氣。
幾位太太真是愈發地糊塗了。
「不。」
六鼓囊清冷的眸光中,滿是點點星光,異常璀璨:
「這是個引蛇出洞的好機會。」
文氏:「不知,姑娘要做何安排?」
六姑娘:「當然是能讓他們爭的頭破血流都要得到的東西。」
文氏想了想:「姑娘要給五姑娘找一門合適的親事。」
能讓人爭的頭破血流的東西,隻有長房姑娘的婚事。
長房隻剩下五姑娘還未訂婚,倘若這個時候聽到那麼一點點風聲,所有人就都想把這個機會據為己有。
六姑娘沒有回答文氏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聽說,滎陽鄭氏正在給長房幼子選媳。」
文氏:「滎陽鄭氏的選媳的要求很高,咱們府上的姑娘怕是不行。」
那是出了兩位皇後、兩位貴妃、兩門宰相,許多士大夫,曾經世家之清流之首的滎陽鄭氏。
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去做長房嫡幼子的正室太太?
六姑娘淺笑,眸光溢彩,「我何時說過,要讓五姐姐去滎陽鄭氏了?」
她隻是好心地告訴了五姐姐這個消息而已。
六姑娘斂眉,淺笑,提起裙擺上了台階。
文氏緊隨其後。
「大家在說什麼?」
六姑娘笑眯眯地進了屋,
「老遠就聽到了幾位嬸嬸的歡笑聲。」
眾人面色一僵。
頭回聽說把吵架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五姑娘冷笑:「你聽錯了,不是歡笑聲,是難聽入耳的吵架聲。一個個的,跟市井潑婦一樣。為了幾兩碎銀,連長輩的臉面都不顧了。」
「謝五!」
三太太用力拍了下桌子,怒聲道:
「注意言辭!」
「說我們想潑婦,那你作為潑婦的侄女,又是什麼!」
五姑娘輕笑。「你是大潑婦,我是小潑婦,挺好!」
「你!」
三太太被氣的嘴唇發抖,怒不可遏地盯著五姑娘。
五姑娘無所謂地笑了笑,在三太太要吃人的目光中,端起了小桌上已經冷卻了的茶杯,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
六姑娘朝著各房太太福了福身子,又朝著五姑娘福了福身子,才慢慢悠悠地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幾位嬸嬸方才在說什麼?」
二太太最先忍不住,冷聲說道:「不過是不小心打碎了幾個杯子,你就讓我們賠。謝六,這就是長房欺辱我們其他幾房的理由嗎!」
三太太緊隨其後:「我們都是靠著長房生活,哪裡有什麼銀錢去賠碎了杯子的銀子?小六,你這次做的有點過分了。」
「沒錯。」
四太太附和著:
「我們沒分家,碎了杯子的銀錢,不該是公中管著的嗎。」
「讓我們幾房用月例賠錢,這算怎麼回事?」
「我都不知道,碎了兩個杯子也要你斤斤計較。小六,誰家姑娘不是寬宏大度?你眼看著要熬嫁去賠十,若是這般小肚雞腸,平白會讓人笑話咱們謝氏家教。」
「小六,當初大嫂有事沒事兒的就摔杯子出氣,我們也沒說什麼。怎麼到了你這裡,就成了我們要賠銀子了,這是什麼道理?」
「長房是管著我們其餘幾房不假,也仰仗長房鼻息生活也是真。但小六你能當著所有人的面,朝我們要打碎杯子的銀子,也是夠讓人出其不意了。」
六姑娘隻是坐在那裡喝茶,並不言語。
五姑娘聽不下去了,清冷的聲音在一聲聲質問中,顯得很突兀:
「還真是拔了毛的雞,臉都不要了。」
「打碎了東西,賠償銀子,天經地義。」
「怎麼到了你們的嘴裡,成了小六的不是,成了長房的不是了?」
「幾位嬸母這麼厲害,不去當言官,真是太可惜了!」
「好了。」
六姑娘在幾位太太開口之間,先開了口:
「不過是幾個杯子,碎了就碎了。」
幾位太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喜色。
五姑娘冷哼一聲,狠狠地剜了六姑娘一眼。
六姑娘隻當做沒看見,繼續往下說:「幾位嬸母也說了,我們還未分家。那有些事情,就是可管可不管。」
她刻意避開了幾位長輩說的話,「不過是幾個名師大家弄出來的孤品,想必幾位嬸嬸,也不會放在心上。」
二太太和三太太的臉色一變。
他們是不懂瓷白之物,但他們怎麼就忘了,謝氏是名門大家,怎麼可能用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來污人眼!
緊接著,六姑娘便吩咐著玉奴:「你去告訴管器皿的媽媽一聲,讓人去將二房、三房、四房用的器皿,全部換成尋常物件。從二房、三房、四房拿回來的器皿,直接放在庫房裡。」
玉奴應了一聲:「是,」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二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悔不當初。
唯獨五姑娘,笑的牙不見眼,「要我說啊,什麼分家不分家。分明是有人借著老太太的口,說出了自己的心思罷了。小六,看大家都有這心思,不如趁機讓幾房,各過各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