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直都在關注六姑娘的裴慕璟,並沒有聽到初七的內心,溫柔的目光仍舊是緊緊地聯絡在六姑娘的身上:
「就是這個王氏,有點礙眼。」
裴慕璟的語氣依舊溫和:
「你說,要不要給謝景荇,在找點什麼事情做?免得她總是上躥下跳,惹得六姑娘生氣。」
裴慕璟嘴上是這麼說,心中也在想著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王氏想著救兒子,偏偏又覺得無能為力。
初七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飛快地看了一眼滿臉笑意,神色溫柔的裴慕璟。
通常,他家公子神色溫和,嗓音柔和的時候,就會有人要倒黴了:
「謝家大公子,最近總是出入煙花柳巷。出什麼事情,大約都是正常吧。」
「那可不見得。」
「那位謝大公子,最喜歡的地方不是金邊衚衕嗎?」
裴慕璟打開了手中的摺扇,輕輕的搖了幾下:
「我記得,林家有一位公子,和謝家公子走的特別近。」
「最近林家出事,那謝家也不能斷了關係。」
「初七啊,你應該多多關心下謝家大公子才是。」
裴慕璟轉頭,滿臉笑意地看著他,「你說,對不對?」
初七咯噔一下,隨即重重地點了下頭:
「是。公子說的對。」
初七一臉正色地附和著裴慕璟的話:
「屬下覺得,光是找謝大公子的麻煩還不夠。應該上門來,讓謝大人自己做出個選擇。」
「正合我意。」
裴慕璟皇者手中的扇子:
「我啊,就是明目張膽地上門來給六姑娘撐腰了。」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
「以前啊,我總覺得她還小,事事慢慢籌謀,總有一日我能等到我想要的。」
「可如今看來,從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他都忘了,她出身不高,要在嫡母的手下討生活。
日子何其艱難。
如今,她已經到了他的身邊,那便要在他的照拂下,隨心所欲的生活才是。
他轉頭看著初七,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正好,咱們還要尋李氏的錯處。這不,一下就有機會了嗎。」
裴慕璟的眉宇間,染上了幾分笑意:「初七,把事情要做的漂亮些,莫要讓人抓住把柄。」
初七點了點頭:「是。」
……
約莫半個時辰後。
「阿彌陀佛。」
主持朝著謝文徵打了個佛號:
「客房已經全都燒沒了,這裡也的已經不安全了。我讓人重新給府上的嬌客安排了一處新的客房,等會兒會有人帶你們過去。」
六姑娘原先住著的廂房,已經燒的隻剩下了幾根柱子。
一直冒黑煙。
「多謝主持,」謝文徵給主持還了一禮,「隻是,天色已晚,我們離開也不安全。不如,也請方丈替我們安排一間客房。」
「好。」
主持喊了個面生的小和尚過來。
一邊讓他安排謝文徵的客房,一邊又安排了個小和尚,帶著六姑娘她們去新安排的院子。
「多謝方丈。」六姑娘朝著住持福了福身子,跟著小和尚去了新安排的院子。
謝文徵也去了客房。
方才六姑娘說的幾句話,說的二姑娘心煩意亂,「母親,我不想走。」
「為什麼?」
王氏一臉困惑:
「你呆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二姑娘:「母親,我得等夫君。」
她要親眼看看,六妹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王氏蹙著眉,「就算是你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王氏勸她,「不管謝六說的是真還是假,你都要把這件事當成是假的。瓊姐兒,你若是想要夫妻和睦順遂,這件事你就不能再去鬧。」
王氏始終覺得,用一個下人能換的夫妻和睦,這件事就無關緊要。
「母親!」
二姑娘驀然瞪大了雙眼,彷彿是不相信這話是從王氏的口中說出來:
「我怎麼能容忍,夫君的身邊有其他人!」
夫君是她一個人的,怎麼能和別人共享!
「不然呢?」
王氏淡淡地反問著:
「你想因為一個可以隨時買賣的下賤東西,和你的夫君鬧,失了夫妻情分嗎?」
「簡直愚蠢!」
二姑娘微微低下頭,輕輕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她知道,母親說的都是對的。
可是、可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
她站在原地,腳尖輕輕地點了下地面,心中猶豫不決。
王氏看她這副猶豫不決,惱怒地瞪了她一眼,「你既然喜歡等,那就在這裡等著好了!」
說著,她便帶著青雀,回了方丈讓人準備好的廂房。
王氏並未去方丈安排的廂房,反而讓帶路的小和尚,去了六姑娘的房間。
「母親。」六姑娘站在房間門口,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
「嗯。」王氏應了一聲,擡腳進了房間。
「母親,請喝茶。」六姑娘給王氏倒了一杯茶,將茶杯遞到了王氏的面前。
王氏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母親眼拙了。」
王氏坐在六姑娘的對面,看著容貌依舊不不出彩,但舉手投足間儘是大家閨範的六姑娘,眸底儘是冷意:
「倒是沒看出來,小六越來越厲害了。」
王氏看似是在誇讚謝六,暗裡卻是嘲諷。
平日裡,不爭不搶,裝作的倒十分乖巧。
掌家這幾日才發現,這丫頭心思了得,且又手段果斷狠辣。
王氏心想,這丫頭慣會是個能裝能忍的。
「都是母親教導的好,」六姑娘假裝沒聽出來王氏的言外之意,笑著給王氏面前空著的茶杯裡,續上了茶,「平日裡,母親說的話,女兒半句都不曾忘記。」
六姑娘難得強硬地頂了回去。
王氏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過。
這果然是掌家了,覺得她管不了她了,連說話都比之前硬氣了許多呢。
「既然你還認我這個母親,那便要始終記得,我說過的話,便都是對的。」
「是。」
「若不然,一旦忤逆不孝的名聲扣下來,晗哥兒的仕途,就到頭了。你說是不是,六姑娘?」
「母親又說笑了。晗哥兒從來都是個孝順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對母親、對謝氏不利的事情來?」
「你能真想,最好不過了。不過,晗哥兒要想要更進一步,總要有人幫著的。」
「那是自然。晗哥兒日後如何,還要仰仗母親和各位叔伯的幫助。」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