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姑娘仍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我說的也沒錯啊。」
她的話音一落,六姑娘就進了花廳,像是很隨意地說了句:「什麼也沒錯啊?」
她先是朝著三太太和四太太福了福身子,「三嬸兒,四嬸兒。」
又朝著孫大姑娘福了福身子:「孫大姑娘。」
借著,又和跪在地上的寧哥兒說了句:「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連一直懂事的寧哥兒都要跪下請罪了?」
眾人看著嘴角含笑,神色平和的六姑娘,倒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說話了。
。」
三太太和四太太還未說話,孫大姑娘倒是先開口說話:「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寧哥兒,惹了寧哥兒和三嬸兒不高興了。」
三太太冷笑。
這丫頭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練的爐火純青!
四太太的臉上也不怎麼好看。
寧哥兒覺得,若是這般說辭,能避開污了孫大姑娘名節的事情,那就如此吧。
三太太心中有氣,說話自然不怎麼好聽:「這丫頭趁著我們家寧哥兒搬書,看不清路,特意撞了上去。」
四太太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三太太的說辭。
六姑娘點了下頭:「那兩位嬸嬸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三太太搶先說道:「孫家的門第太低,配不上寧哥兒。但我們家寧哥兒在青天白日之下,和她有了肌膚之親,這是真。就算是我們家寧哥兒辯解,這也辯解不得。我看,要不然就讓她做個妾吧。」
「什麼!」
四太太還未說話,孫大姑娘便搶先開口,聲音尖銳難聽:
「我是嫡女,怎麼可能給他一個庶子做妾!」
「這不合規矩!」
笑話。
一個人人瞧不起的庶子,怎麼能娶正經人家的嫡女。
這要是傳出去了,謝家不用見人了!
「長輩還未說話,你就先開口,」六姑娘皺眉,似乎是對她這般無禮,感到十分不滿,「孫家的規矩,真真是比咱們這些百年世家的規矩要好。」
孫大姑娘被六姑娘的幾句話,說的面色通紅,氣呼呼地站在了四太太身後。
四太太心中有氣。
惱怒孫大姑娘平白惹上這個麻煩的同時,她也在心裡埋怨三太太在這個時候咄咄逼人:「我們孫家,也是正經清白的人家。大姑娘是在我們哥哥嫂嫂的掌心中長大的孩子。且不說她日後要找一個疼她寵她的夫君,就是低嫁去一個平常人家做正頭娘子也是使得的。」
四太太氣極。
若是讓自己侄女成為了一個庶子的妾室,那她的臉面不用要了,孫家的臉面也不用要了。
四太太心裡明白。
自從她嫁入了陳珺謝氏,父親和母親就覺得自己是高門大戶的媳婦兒,肯定會幫助娘家。
確實,她用謝家的名頭,幫了家裡不少忙。
也是近些年,隨著長房這些年開始逐漸淡出世家圈子,又有不少新貴慢慢崛起,她能幫助家裡的事情也漸漸力不從心。
她知道,縱然是有她大姑娘從家裡要過來的目的,更多的是家裡想要用她做跳闆,給大姑娘尋一個好一點的世家。
最好能讓家裡更上一步。
現在,三嫂竟然說讓大姑娘做妾。
這要是傳回了家裡,她還有何顏面面對父母和哥嫂子?
四太太心裡就算是再不喜歡寧哥兒,那也不能讓自己的侄女去給寧哥兒做妾!
這是萬萬不可以!
四太太心裡在怎麼生氣,但三嫂總有一句話說的對。
這女子一旦名節被毀,就是死路一條。
如今,她除了嫁給寧哥兒,並不能嫁給旁人。
她隻盼望著,三嫂能鬆口,讓孩子嫁過去做正頭娘子。
「那是她沒做出這麼丟人的事情之前,」三太太冷哼,顯然是不把的四太太的話入了耳,「如今做出了這麼丟人的事情,還想要進門做正妻,癡心妄想!」
她好不容易拿住了老四媳婦兒的錯處,說什麼也不能輕易鬆口。
免得日日老四媳婦兒總拿鼻孔看她,總是瞧不起她。
四太太氣的嘴唇抖個不停,但是為了自己侄女的事情,她還是要低頭和三太太商量:「三嫂,這事情已經出了,咱們總得解決。若不然總這麼拖著,日後耽誤了寧哥兒。你看,要不然我給哥哥嫂嫂去一封信,讓他們過來和三嫂你商量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處理?」
四太太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是你在這麼端著,這件事她就不管了。
「他們來了,又能如何?」
三太太就是不肯鬆口,
「你要知道,我們寧哥兒可是我滿三房最後出息的孩子。」
「怎麼可能娶一個這麼上不得檯面的姑娘!」
三太太很是瞧不起一直在旁邊哭哭啼啼的孫大姑娘。
寧哥兒灰白的神色中,露出了一絲喜色。
這事兒,隻要母親不同意,就不能成!
?」
三太太的眼中儘是不甘心:「難不成,我這麼好的兒子,就真的要娶這麼個小家子氣的姑娘?」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面對這麼一個兒媳婦兒,外加一個處處看不起的四太太,三太太就覺得又憋屈又鬧心。
六姑娘看得出來三太太心中所想,說道:「說起來,三嬸兒和四嬸兒才是謝家人。既然是謝家人,一家人關起門來說什麼都行。寧哥兒要娶了孫大姑娘,不過是親上加親。若是三嬸兒覺得孫大姑娘有不足之處,咱們回去慢慢教就是了。」
最後一句話,提醒了三太太。
婆婆給兒媳婦兒立規矩,天經地義。
就是四弟妹也要在一旁看著。
這麼一想,三太太渾身舒坦了: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