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王氏拿帕子擦了擦唇角，橫看了她一眼：

　　「什麼時候，你們姐妹倆的感情這麼好了？」

　　五姑娘皺了下眉，沒說話。

　　六姑娘臉色平靜地說了句：「我與五姐姐的感情，向來都很好。」

　　「這麼說也沒錯。」

　　王氏接過了六姑娘的話，往下說：

　　「若不然，你們倆怎麼能一個當街傷了人，一個當街敢殺人。」

　　「當真是謝府教出來的好姑娘。」

　　王氏最後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六姑娘低著頭，一副乖順。

　　五姑娘倒是憤憤不平，剛想要說話，六姑娘悄悄地拽了下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說話。

　　五姑娘不甘心地閉上了嘴，一臉憤懣地站在了一旁。

　　王氏喝了口茶，「你們倆，當街傷人，失了大家的體統和臉面。按照謝氏祖訓，我要罰你們。你們，沒有異議吧？」

　　「無異議。」六姑娘和五姑娘齊齊應了一聲。

　　王氏很滿意地點點頭：「既如此，那便小六被罰二十鞭子。小五，去跪祠堂，跪滿七天。」

　　六姑娘眸色一沉，臉色瞬間就變得十分難看。

　　她回來當日，不來責罰她。

　　隻隔了一日，得到了她已經醒來的消息。不僅趁機把青萍放出來額，才來興師問罪。

　　怕是來者不善。

　　「太太。」

　　玉奴跪在地上，朝著王氏行禮：

　　「姑娘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

　　「這二十鞭，怕是受不了。」

　　玉奴替六姑娘求情。

　　偏偏，王氏就是趁六姑娘病，來要六姑娘的病：

　　「三十鞭。」

　　玉奴還要開口，王氏不緊不慢的一句話，讓她立刻閉了嘴：

　　「在求情，就是四十鞭。」

　　玉奴忙閉上了嘴，跪在了六姑娘的身邊。

　　六姑娘順從地應了一聲，「是，」說著，就要出去領罰。

　　她還未走到門口，身後就又傳來了王氏的聲音：「等等。」

　　六姑娘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她：「母親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王氏：「受罰之前，先把掌家印鑒交出來，」她說：「你受傷期間，府上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

　　「是。」

　　六姑娘很痛快地吩咐著玉奴：

　　「去將掌家的印鑒、賬冊，都給母親拿過來。」

　　「是。」

　　玉奴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轉身進了內室。

　　在出來時，她的手中多了一份賬冊和管家對牌鑰匙，走到了王氏的面前。

　　她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太太。」

　　王氏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拿到了掌家對牌和鑰匙，她細細地端詳。確定是真的，才讓青萍接過來：「收下吧。」

　　原以為，謝六不會痛快地將掌家對牌教出來。

　　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王氏心中劃過一絲冷意。

　　到底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她隻是嚇一下，便交出了掌家鑰匙。

　　這樣上不得檯面的賤人，也不知道爺為什麼會那麼看重。

　　「是。」青萍壓著眼底的歡喜，接過了玉奴手中的鑰匙和對牌。

　　如此，她就能徹底地在謝氏站穩腳跟了。

　　一想到日後，她的婆婆見到她都要喚一聲青萍姑娘，她就覺得心情舒暢。

　　王氏已經拿到了掌家印鑒，迫不及待地就走了。

　　五姑娘冷冷地看了一眼六姑娘：「你就這麼把手中的掌家權利，交出去了？」

　　「不交能怎麼辦？」

　　六姑娘神色平平：

　　「那畢竟是我們的嫡母。」

　　五姑娘嘲諷地冷哼了一聲：「你也不過如此，」說完，便氣呼呼地離開了六姑娘的房間。

　　「姑娘，」王氏雖然離開了，但留下了青萍，「請。」

　　這意思在明顯不過。

　　她要親眼看著六姑娘受罰。

　　六姑娘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趴在了下人早就準備好的長條凳子上。

　　青萍並未親自動手，而是在一旁觀看。

　　兩個行刑的婆子，見青萍在這裡，自然是不敢手下留情。

　　手上的鞭子，一下重過一下。

　　不過一會兒，六姑娘的腰臀間，血跡斑斑。

　　偏偏疼的六姑娘臉色發白，額頭上皆是冷汗。六姑娘緊咬著下嘴唇，一聲不吭。

　　文氏心疼，在心中默默祈禱，這個懲罰能早些結束。

　　玉奴眼圈發紅，心疼地看著六姑娘。若不是有青萍在場，估摸著玉奴就要撲上去，替六姑娘受罰。

　　一炷香後。

　　「好了。」

　　青萍眸色清清冷冷，聲音扁平，沒有任何的起伏：

　　「二十鞭已經到了。」

　　「你們好心照顧姑娘吧。」

　　說完，青萍便帶著行刑的婆子的離開了。

　　玉奴手軟腳軟地挪到了六姑娘的身邊，看著渾身都是血，已經疼的暈過去了的六姑娘，玉奴都不敢碰：「姑娘、姑娘！」

　　六姑娘沒什麼反應。

　　文氏抱著六姑娘進了房間：「去準備一身乾淨的衣裳，給姑娘換上。胡郎中留下的那瓶治外傷的葯，先拿過來給姑娘用。然後，在找人去請胡郎中。」

　　文氏有條不紊地吩咐著。

　　玉奴匆忙點頭，忙帶著人，按照文氏的吩咐準備。

　　文氏給六姑娘換好了衣服，又上了葯，胡郎中也剛好進門：「沒事。」他說，「隻要不讓姑娘發熱，就不會有太大事情。」

　　文氏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送走了胡郎中，文氏又囑咐了玉奴幾句，便離開了姑娘的房間。

　　六姑娘在醒來時，已經是日暮時分：「玉奴。」她的聲音很輕，需要玉奴仔細聽，才能聽得到：「賬上的銀子，都拿走了？」

　　玉奴躬身而立，應了一聲：「是。奴婢早就讓人將賬上的銀子收走了。」

　　六姑娘滿意地點了下頭：「庶務的銀子呢？」

　　玉奴：「太太看到的賬本上是多少，奴婢給準備的銀子就是多少。」

　　「很好。」

　　六姑娘一想到，太太如今拿走的管家權，不過是個空殼子、

　　不知道心中，會作何感想：

　　「我們安排的事情，可以開始了。」

　　玉奴：「那從二姑奶奶那邊開始？」

　　六姑娘贊同地點點頭：「可以。順便吩咐下去，我要開始養病，不見客。」

　　現成的借口，不找白不找。

　　玉奴應了一聲：「是。」

　　今日太太的心情很好，連帶著吃午膳時，都比平常多用了一小碗。

　　「太太。」

　　青萍將已經涼了半天的茶，遞到了哇趕回的面前：

　　「二姑奶奶想要回府來坐坐。」

　　「去請。」

　　王氏迫不及待。

　　都已經很久沒見到瓊姐兒了，她還真的有點想她了。

　　青萍應了一聲：「是，」說著，將等在偏房裡等了許久的管事媽媽，順帶著提了一句：「太太，管事媽媽們在等您了。」

　　太太喝了口茶，懶散的問了一句：「說什麼事了嗎？」

　　青萍回道：「聽說，府上需要買的東西，銀子不夠用了。還有，二姑奶奶傳信過來，讓您給送一些銀子過去。三姑奶奶那邊也出了事情，讓您去過去一趟。」

　　王氏冷著臉：「銀子不夠用，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