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媽媽：「奴婢找人去問問，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姑娘又擡腳，重新朝著自己的院子走，「不必。」她說，「想必是他們母女倆又吵架了。」

　　他們外人去說，反而不合適。

　　文媽媽應了一聲：「是，」虛扶著六姑娘往院子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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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

　　宋姨娘身邊的婢女，進了八姑娘的房間，朝著八姑娘福了福身子：

　　「姨娘病了。」

　　「您要不要去看看姨娘？」

　　八姑娘正抱著六姑娘送走的那隻白色的小狗玩兒，聽到下人說宋氏病了，她連眼皮兒都沒撩，

　　「病了就去找郎中，找我做什麼？」

　　婢女道：「姨娘病了幾日，茶飯不思，就想要看看姑娘。姑娘，您就去看看姨娘吧。」

　　八姑娘將懷中的小狗放在一旁，起身往外走。

　　婢女以為八姑娘是去看姨娘，心中暗道，到底是母女，八姑娘聽說姨娘病了，心中也是擔心。

　　誰知，婢女臉上的喜氣還未褪去，便聽得八姑娘說：「我要去一趟寧氏那裡，怕是沒什麼時間去看姨娘。」

　　婢女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八姑娘就已經走遠了。

　　婢女無奈地咬了咬唇，轉身回了宋姨娘的房間。

　　宋姨娘眼巴巴地看著門口。

　　見婢女回來，伸著脖子朝著婢女的身後看，「八姑娘呢，來了吧？」

　　婢女朝著宋姨娘福了福身子，眼眸半垂著給八姑娘尋了個借口，「八姑娘說，她要去六姑娘那裡一趟，和六姑娘說幾句話。等她從六姑娘那裡回來之後，再來看您。」

　　宋姨娘自嘲地笑了笑，「哪裡是要去找六姑娘，分明是找了這個借口，不肯來看我。」

　　她的女兒，她還是很了解。

　　婢女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身邊，微微垂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罷了。」

　　宋姨娘嘆了一口氣，

　　「日子還是要過，人還是要往前看。」

　　這話，不知是說給她自己聽，還是說的是八姑娘。

　　但婢女覺得，宋姨娘這話，就是說的是八姑娘。

　　畢竟，八姑娘是宋姨娘的姨後。

　　八姑娘以後過的好，宋姨娘才能安心。

　　「你出去吧。」

　　宋姨娘揮了揮手，將房中的伺候的丫頭們，都趕了出去。

　　婢女朝著宋姨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宋姨娘歪在榻上，盯著桌上，下人剛送來的汝窯茶杯，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讓她的思緒慢慢回籠。

　　她轉頭，順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卻見春氏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衣服，俏生生地站在門口：「怎麼樣，好看嗎？」

　　她還特意轉了一圈兒，和宋姨娘展示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宋姨娘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挺好看。」她打趣兒道：「春妹妹穿的這麼好看，是要去見謝三爺嗎？」

　　「是。」

　　三爺好不容易想起她，她當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見三爺。

　　春氏眉眼含情，滿面春風：

　　「好不容易見到三爺，當然是要讓三爺留下來才是。」

　　她要藉機重新獲得寵愛。

　　宋姨娘沒多大興趣，但還是沒有掃了春氏的興，「三爺對妹妹還是有幾分情意，若是妹妹利用得當，自然是會重新獲得寵愛。日後，也說不準能有個孩子傍身。」

　　「我就是這麼想，」春氏後知後覺，今日宋氏的情緒不對。她忙坐到宋姨娘的身側，關心地問到：「宋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著，興緻不高呢？」

　　宋姨娘喝了口茶。

　　本應該甘甜醇厚的茶，此時她卻覺得苦澀的難以下咽，「是八姑娘，」她將事情和春氏說了一遍，末了，還難過地說了句：「都怪我，是個人人都不喜歡的妾。」若她的身份更高些，今時今日，她就不用替八姑娘發愁了。

　　「這事，你也不必發愁。」

　　春氏說：

　　「一次不成，那我們就用第二次，第二次不成，那便可第三次。」

　　「這能行嗎？」

　　「為何不行？」

　　春氏不緊不慢地說話，讓宋姨娘的心情平復許多：

　　「你可別忘了，當初這謝府上下的下人，都被謝六姑娘用旁的名義，換了個遍。」

　　「玉奴和文媽媽，又慣會做人。」

　　「這府上有那麼一點風吹草動，還能逃得過六姑娘的耳目？」

　　「六姑娘知道你暗中做的這些事情，卻遲遲不動，焉知不是暗中默許？」

　　宋姨娘面露遲疑，「是這麼回事嗎？」

　　春氏重重點頭，「是這麼回事。」她還一本正經地給宋姨娘分析，「你想想看，咱們找來的那些藥材，都是從側門，光明正大弄進來。我可聽說，六姑娘身邊的玉竹，可是沒啥事兒就溜出去買酒喝。咱們弄藥材這事兒，我可不相信玉竹一次都沒碰上。」

　　碰上了，能不問問？

　　她可不相信，玉竹知道了之後，能替他們在六姑娘面前遮掩。

　　宋姨娘越聽越覺得春氏說的有道理：「你說的也對。」

　　「所以我說，你在這裡想這些有的沒的，沒什麼用。0」

　　春氏喝了一大口茶，

　　「你還不如想想，怎麼才能讓八姑娘如願。」

　　「宋姐姐，你要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

　　她擡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宋姨娘：

　　「這謝家，是交給七公子，還是交給大公子，與咱們而言，沒什麼區別。」

　　「但倘若是，八姑娘在鄭氏站穩腳跟，姐姐的日子又該如何？」

　　是啊。

　　宋姨娘聽到春氏這麼說，眼睛愈發的明亮：

　　「是我想岔了，走到了個死胡同。」

　　她說：

　　「你說的沒錯，有些事情既然開始做了，就不要怕後果是自己不能承受。」

　　「隻要事情的結果是大家都喜歡的，那過程如何，又有誰在乎呢？」

　　春氏附和著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和春氏說了會兒話，宋姨娘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春氏將之前宋姨娘調配的那種男女之事的葯，要走了不少，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春氏離開之後，宋姨娘趕緊換了一身婢女的衣服，急匆匆地去了外面。

　　這次，她並沒有去廚房。

　　方才，她聽春氏說，謝三爺今日休沐。

　　按照之前的規矩，三爺可能會去二爺的書房，下下棋，說說話。三太太不喜二太太，不會跟著三爺去二房，相反，可能去找四太太。英姐兒和芳姐兒的關係，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但英姐兒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芳姐兒肯定會去英姐兒那裡，陪英姐兒聊天解悶兒。

　　那這個時候，就是下手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