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況且,一群姑娘去梨園春聽戲,成何體統啊?
六姑娘面色如常,唇邊掛著淡淡地笑意,「四嬸兒說的也對。」
二太太冷哼一聲,「就算是一群姑娘出門,那婆子丫頭的跟著一堆,能出什麼事兒?」
本來好好的能去梨園春吃好吃的心情,就被老四媳婦兒輕飄飄的幾句話給毀了。
這人是不是見得旁人好啊?
「二嫂。」
四太太擰著眉,面色不虞:
「大嫂在病中,老太太又不在府上,咱們事事小心些總沒錯處。」
劉大姑娘:「四嬸兒,這段時間京城裡來了許多熱鬧的雜耍戲團。姑娘們一年到頭出門的時間,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有這麼好能出去玩兒的機會,大家肯定都想去。四嬸兒要是怕一群姑娘出門會遇上什麼事情,那不如帶一些會功夫的護院家丁跟著。」
四太太仍舊覺得不妥。
二太太挑眉,「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就在家門口,能出什麼事?」
六姑娘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隻是低著頭喝茶。
似乎是對能不能出去玩,二太太和四太太的吵來吵去,也不關心。
孫大姑娘偷偷瞄了一眼六姑娘,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句:「那我們偷偷地請戲班子來府上唱戲?」
這樣,便是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四太太一臉驚愕地看著孫大姑娘。
二太太也看了眼六姑娘,似乎是沒想到她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這樣一句話。
劉大姑娘隻是低頭喝茶。
六姑娘清亮的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涼意:「母親病重,你讓我去請戲班子來唱戲。是想要吹吹打打,打擾母親養病,還是想說,讓我請戲班子唱戲,來慶祝母親的病,久病不愈?」
孫大姑娘慌張地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她看著姑母臉色不對,又聽得六姑娘說這幾句話,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方才說錯了話。
她想要和六姑娘解釋,但好像此時什麼解釋都顯得很蒼白。
她忐忑不安地看著六姑娘,心裡七上八下。
二太太看著臉色不好的四太太和忐忑不安的孫大姑娘,若不是顧忌六姑娘在,她肯定要狂笑不止。
也不知道老四媳婦兒是怎麼長的,竟然找到了這麼一個草包過來。
明知長房因為大嫂的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
偏偏她還要這麼說,謝六不說她說誰?
這麼一對比,她家侄女兒方才說的那幾句話,就真的是單純無知了。
劉家大姑娘聽孫大姑娘說話,暗自竊喜。
這下,怕是她所求之事,也就成了大半。
四太太不能看著自家侄女得了謝六的厭倦,自己謀劃的事情落了空,忍不住地替自家侄女說了幾句好話:「這孩子說話,就是不加思考,想什麼說什麼。為了這件事,大嫂都不知道說了她多少回了,還是死性不改。」
虧得她來之前,還在囑咐她,千萬不要說錯話。
結果,她就真的給說錯話了!
四太太氣的恨不得將她塞回去回爐重造,免得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讓她難堪。
六姑娘順著四太太的話說了句:「禍從口出,這性子是該改改。」
看似是規勸的一句話,卻說得孫大姑娘面色發紅,四太太面色一沉。
「小六。」
四太太用帕子壓了壓唇角,
「你這話說的可不對。」
她得為自己的侄女分辯幾句:
「這孩子被她母親養成了個心直口快的性子,覺得你不是外人,才說話沒了顧忌。」
「四弟妹,」二太太插了句話,「你這話說的更不對。就算是心直口快,那也分和神門說話。我和這丫頭頭一次見面,就這麼說話,是不是不合時宜?」
二太太想要趁機踩孫大姑娘一腳。
四太太不樂意了,「二嫂,孩子說錯了幾句話,好生教導就好了。你這麼咬著一個孩子的錯處,怕是讓人會說,小肚雞腸。」
「你這話什麼意思?」
二太太將手中的茶誒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面露不喜,
「我說的那句話,是錯的?」
「自己沒教好孩子,害怕別人說!」
「你說我什麼意思?」
四太太毫不客氣地頂回去,
「我家孩子的好壞,自有我哥哥嫂嫂教導,不需要二嫂操心!」
眼看著四太太和二太太吵的不可開交,六姑娘適當地說了句:
「要不這樣,我等會兒讓小三子去梨園春定個包廂。府上的姑娘丫頭們,過去聽會兒戲,也是可以的。」
二太太止住了話,「就這麼辦!」
四太太氣呼呼地喝了口茶,「行!」
孫大姑娘暗自鬆了口氣。
總算是沒事了。
劉大姑娘眸色微暗。
府上的姑娘和丫頭們全都去,那謝晗行會去嗎?
劉大姑娘心中有事,心不在焉地聽著四太太和二太太說話。
大約過了半盞茶。
四太太帶著孫大姑娘,二太太帶著劉大姑娘,才從六姑娘的院子裡離開。
六姑娘也才得了空,歇了一會兒。
文氏端著廚房剛做好的牛乳端到了六姑娘的面前:「姑娘,這兩位太太同時帶了娘家侄女到您的面前來,是要給府上哪位適齡的公子相看嗎?」
六姑娘接過了文氏遞過來的牛乳,小勺子攪拌了幾下,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牛乳醇厚可口,奶香濃郁,入了口之後讓人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哪裡是來給府上適齡的公子相看,分明是想對晗哥兒下手。」
「就那兩位姑娘?」
文氏撇了撇嘴,言語之中有幾分輕視:
「言語無狀,不懂規矩。」
「別說這樣的姑娘入不了您的眼,就是奴婢都覺得她們倆配不上七公子。」
就那副無知又畏畏縮縮,實在是上不得檯面。
六姑娘喝了小半碗的牛乳,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可偏偏,她們覺得自己很好。」
這樣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最是讓人頭疼。
文氏接過了六姑娘遞過來的碗,問了句:「姑娘有什麼打算?」
六姑娘又拿起方下和劉大姑娘說話,綉了一半的牡丹,細細地綉著:「晗哥兒呢,這幾日在忙什麼?」
文氏:「聽長松說,七公子寫的文章,很得先生喜歡。這幾日,七公子都在忙著讀書寫文章,怕是沒什麼時間在府上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