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媽媽聲音壓的特別低:「是王氏。遣人去找了四姑娘,說了五姑娘的事情。」
「說了就說了,有什麼可怕的?」
那是五姑娘的親姐姐,和她說了,也沒什麼吧。
「你懂什麼?」
文媽媽低喝一聲,
「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對謝家越安全!」
「什麼意思?」
玉奴一臉懵地跟著文媽媽進了房間。
「謝氏的人,慘禍進了倒賣朝廷禁止的東西。傳出去了,言官會怎麼說?」
「如今,本來就對世家頗有微詞。萬一,有人趁這個機會再今上面前說點什麼,謝氏又該如何?」
玉奴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那怎麼辦!」
好似謝氏無論怎麼做,似乎都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
「為今之計,怕是要不承認這件事才行。」
起碼,能拖一段時間。
「這未必能行。」
六姑娘卻不贊同,
「這事已成定局,並不是我們不承認,就不存在了。」
她說:
「這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下,確實沒有好辦法能順利解決這件事。
「你方才要和我說什麼事?」
文媽媽忙上前,將下人遞來的消息,和六姑娘說了起來:
「姑娘,言玉公子已經在外院用來招待客人的花廳等您了。」
「您要去見嗎?」
六姑娘的臉色,瞬間變得很不好看。
王氏將這事說給四姑娘聽,不就是想要讓四姐姐來找她,希望她能看在四姐姐的臉面上,不要去計較五姑娘在鋪子裡販賣鐵製品的事情。
但令王氏沒想到的是,四姐姐竟然將這件事說給了言玉公子。
言玉公子此時上門,是要拿著這件事要挾謝氏,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還是,上門來求助謝氏,擺出一副和謝氏同一條線的姿態。
六姑娘並不清楚。
想了想,六姑娘還是決定去見一見他,「我們去花廳。」
文媽媽應了一聲:「是。」
忙喚了屋裡伺候的丫頭,趕緊替六姑娘梳洗更衣。
大約過了半盞茶。
六姑娘去了外院的花廳。
言玉正等得不耐煩,想要喊花廳裡伺候的丫頭問問情況,六姑娘便在進了花廳。
六姑娘朝著言玉公子福了福身子:「不好意思,府上有些事絆住了腳,來的晚了一些。讓公子久等了。」
言玉公子還了一禮,「六姑娘客氣了。」
六姑娘吩咐下人換了新茶,「這是莊子上剛送來的白茶,公子嘗嘗,可還能入口。」
言玉公子喝了一口,「茶味回甘,茶湯濃郁,這茶不錯。」
六姑娘:「公子喜歡就好。」六姑娘將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神態溫和地問道:「不知,此次公子登門,所為何事?」
言玉公子:「聽說,府上的七公子才學出眾。在下仰慕七公子學才,特意來拜會。不知,七公子在不在。」
六姑娘的眼中,掠過一絲冷意,「晗哥兒還在學院,要晚一點回來。公子若是不著急,可以在此處等等。」
這明顯是在趕人了。
言玉公子卻好似沒有聽出來六姑娘的言外之意,笑眯眯地說道:「那我在等等。」言玉公子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我今日瞧著,許多的鋪子都關門歇業了。不知,謝家的鋪子,如何?」
六姑娘:「謝家的鋪子,還和從前一般無二。」
言玉公子很不滿意六姑娘的敷衍,但又想著自己來謝府的目的,強壓下心裡的怒火,說道:「聽說,這上京城中的商鋪裡,都在賣朝廷禁制的鐵製品。謝氏的鋪子裡沒有嗎?」
六姑娘聽出了言玉公子的來意,神色不變,「我們家的鋪子,都是老老實實地生意,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
言玉畢竟是駙馬爺的人,說話還是要小心才是。
言玉公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六姑娘,看似無意地說了句:「朝廷並沒有開放鐵製品的買賣,是那些異族人來了之後,從外面帶回來,類似於鐵製品的東西在售賣。有人,就看到了商機,想要趁著這個時弄些鐵製品,趁機賣掉賺一些銀錢,也在情理之中。」
言玉公子的話,是在給五姑娘在鋪子裡賣鐵製品找理由,也是在告訴六姑娘。
大家都在賣鐵製品賺錢。
謝家也應該趁機賺銀子,她謝六不該過多苛責謝五。
「公子說的都對。」
六姑娘低笑: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跟謝家又有什麼關係?」
她擡眼,淡淡地看著言玉公子。
那眼中,似乎是有一絲嘲諷閃過:
「謝氏,從來都是本本分分做事,安安分分做人。」
「那些趁亂做的事情,謝氏從來都不屑做。」
她的意思是,謝五違背了謝家的祖訓,就是犯了錯。
誰來求情,都一樣。
言玉公子收起了手中的扇子,眼中滿是厲色,「這麼說,六姑娘是在指責那些賣鐵製品的人了?」
六姑娘神色平平:「指責說不上,但我知道,我是大周朝的人,就要守大周朝的規矩。」
「……」
言玉公子倒是沒辦法說六姑娘說的不對。
但言語之中,用大周朝的規矩壓他,還是讓言玉不喜:
「我隻是覺得,這麼好的賺錢機會,丟了怪可惜。」
「再者,這有誰家,會嫌棄銀子賺的多?」
這兩句話,分明是委婉的替五姑娘求情。
六姑娘淡淡地說了句:「我怕有命掙,沒命花。」
言玉公子被六姑娘的話,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又想著,第一次上門,就被六姑娘三言兩語,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在駙馬爺面前可是備受敬重,何苦到了一個女子面前,如此低氣?
言玉公子打開手中的扇子,不緊不慢地扇了幾下,「聽說,六姑娘的淩沅空和商隊,日進鬥金。想必是不會把這點銀子,放在眼中。」
人多眼雜,難免出事。
六姑娘擡眼,清涼如水的眼中,掠過淡淡地涼意,「這也都是京都的各位公子們,擡舉淩沅空。都督府的都督,又把從戰場上褪下來的老兵安進了商隊,保證商隊安全,哪有今日商隊的繁榮?」
她不動聲色的反駁著方才言玉公子說的話。
言玉公子收了手中的扇子,攥著扇子的手上,青筋暴起,眼中的笑意,漸漸被冷意取代:「我倒時忘了,姑娘的未婚夫婿,是中都督。」
六姑娘迎上了言玉的目光,「我也忘了,謝家和言玉公子沒什麼關係。言玉公子卻在言語之中,給謝氏許多建議。這又是為何?」
言玉倒是想要承認自己和四姑娘的事情。
可他和四姑娘無媒無聘,在外人眼中便是引誘良家女子。這上京城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給淹死。
況且,他頂著駙馬爺的名聲和四姑娘往來的事情,被人發現,他的前途就真的沒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和府上的七公子比較熟悉。」
「我今日來,也是來找七公子探討一些問題。」
他到底還是沒有勇氣承認,他和四姑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