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六姑娘驚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吃驚地看著來人:
「怎麼好好的,父親和老太太吵起來了。」
「怎麼還怨恨上許
來人低著頭,細細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六姑娘說了一遍:「……老太太看著氣的不輕,要不,六姑娘過去看看?」
「我知道了,」六姑娘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
「是。」來人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六姑娘又看了眼玉奴。
玉奴立刻會意,輕點了下頭,就跟了出去。
「阿寧妹妹。」
玉奴喚住了她,
「請等一等。」
阿寧站在六姑娘的院子門口,轉身看著玉奴:「玉奴姐姐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不是。」
玉奴拉著她的手,笑的特別親切:
「就是許久沒見,想和你說說話。」
阿寧一臉困惑。
玉奴和她算不上熟悉,怎麼就特意攔下她,要和她說話了?
玉奴將手中的荷包,塞到了她的手裡:「聽說,你的姐姐要出嫁了。姑娘說,女子嫁妝的多少,就是在婆家的底氣。荷包裡的銀子,是姑娘給你姐姐的嫁妝。希望你姐姐和她的夫君能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阿寧捏了捏手裡的荷包,覺得掌心傳來的硬度,讓她的掌心微微刺痛。讓她的眼中閃過驚喜:「六姑娘客氣了。」
她心裡特別激動。
本來,姐姐嫁給府上莊子上管事的兒子,她娘就覺得高嫁了。
他們家在府上多年,攢下的銀錢也不多。
給姐姐的嫁妝,也不是很多。
上次,六姑娘給府上的丫頭們出嫁的嫁妝,就讓大家眼紅。她娘本來是打算讓姐姐在那時出嫁,但奈何,姐姐生了病,錯過了良機。
眼下,到了姐姐要出嫁時,湊不出那麼多的嫁妝。
他娘怕姐姐嫁過去,因嫁妝的事情,受婆婆的氣,日日著急上火。
這下好了。
有了六姑娘給的添妝,她娘再也不用擔心,姐姐嫁過去會被婆家看不起了。
「姐姐要替我多謝六姑娘。」阿寧說的十分真誠。
「好。」玉奴笑著應了下來,「去忙吧。」
阿寧又和玉奴說了幾句話,才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六姑娘的院子,悄默聲地回了綠韻院。
內室。
玉柱伺候著六姑娘換衣服,「姑娘,老太太這是聽了二太太的話,特意去攔著的。」
六姑娘撐開雙臂,玉竹把手中翠綠色的腰帶系在了六姑娘的腰上:「是。」六姑娘整理下腰上的荷包和玉佩,語氣不急不緩:「老太太攔不住的。」
「那老太太為何還要去?」既然知道攔不住,那還去攔著,那不是在無用功嗎?
六姑娘帶著玉竹往外走:「因為,老太太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交代?」玉竹更不明白了,「什麼交代?」
六姑娘眯著眼,淡淡地看著遠處:「因為,四姐姐被退婚,二姐姐和外男往來。謝府的名聲,已經開始敗壞了。若是老太太再不出面,底下的人和外面的人,要怎麼看她?」
玉竹:「這中間,不是有太太嗎?」
六姑娘搖了搖頭:「你說錯了。母親掌中饋這麼多年,不可能一點紕漏都沒有。從前,是因為看在母親還乖順的份兒上,老太太暗中多有幫著。才會讓大家,表面上敬重母親。母親也是個手段高明的,竟然利用這種表面上的敬重,也養了許多的心腹。」
「而且,母親和老太太不和,怎麼可能永遠受老太太布布?」
相比較母親的陽奉陰違,她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才更容易操控吧。
「您的意思是,老太太會逼著爺,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
六姑娘點點頭:「大約就是這個意思吧。」
六姑娘和玉竹不緊不慢地朝著綠韻院走。
腦中已經把方才阿寧過來,和她說過的話,每一句都在心中過了一遍。
確定沒什麼遺漏,才進了綠韻院。
站在老太太身側的二太太,忽然一擡頭,就看到得了消息的各院的人,都來了綠韻院了。
她輕輕地拽了下老太太的袖子,低聲提醒著:「老太太,人都來了。」
「來就來吧,」老太太的怒氣未消,「正好讓大家看看,他們口中,受人敬重的長輩,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太太氣的狠了,也顧不得什麼臉面,當著眾人的面,又開始將謝文徵罵的狗血淋頭:
「你說,府上出了這麼多的臟事,要怎麼處理!」
「謝文徵,要是謝氏因為你,傳出了家風不正,女兒家的名節受損,無法苟活於世。」
「你就等著以死謝罪,到了地下,再去給列祖列宗解釋吧!」
謝文徵深呼了一口氣,眼睛微微閉了閉。
老太太咄咄逼人,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就這麼含糊過去了:
「既然母親提起府上姑娘們的名節,那我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他說:
「這幾日,上京城的西城區,發生了火災。不少人都無家可歸,也有少少孩童去了慈幼院。」
「我會告訴小六,讓她以府上姑娘的名義,給慈幼院捐一些銀錢。再讓府上的姑娘們給孩子們做些衣服。」
匆匆趕來的王氏,聽到謝文徵這麼說,臉色頓時都變了。
她心裡甚至是埋怨起了謝文徵。
當初,要是謝文徵能及時處理二姑娘的事情,她的寶貝女兒,是不是就不用嫁去林家了?
老太太面色稍好,「然後呢?」
謝文徵又繼續往下說:「我會吩咐府上的人,府上的人行事說話,都要低調些。等風波過去後,在出去做什麼。」
「你這樣的安排很合理。」
老太太神色緩和:
「那你要離開的事情呢?」
謝文徵擡頭,目光平和,幽深的眸子深處,不知是生氣還是隱藏了什麼別的情緒:
「我是肯定要離開一陣子的。」
「等事情過去了,再說以後的事情。」
「謝文徵!」
老太太到底沒忍住,一腳踹到了謝文徵的心口上。
踹的謝文徵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
「你是不是傻!」
「隻要你離開上京城,這說不定怎麼傳咱們謝家呢!」
「可是,母親,隻有這樣,才能保得住謝氏啊!」
「那你為何不直接請辭!這樣,就不用躲,還能一了百了!」
「要不是因為宮裡還有太妃,我早就想要這麼做了!」
老太太和謝文徵吵的不可開交。
府上的一眾小輩,戰戰兢兢地站在綠韻院的外面,低著頭,大氣兒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