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如今都已經十幾歲的大姑娘了,還沒見過她們這些姐姐妹妹們幾次。
王氏把還在禁足的五姐姐放出來,她把同樣關起來的九姑娘也放出來,似乎是也是無可厚非。
「姑娘是想要用九姑娘,來引起五姑娘和太太的注意。」
五姑娘心氣兒一直都很高。
自認為,她能憑藉自己謝家長房的出身,就算是庶女,也能嫁去世家貴族做人人艷羨的正室太太。
所以,對於王姨娘暗中給她張羅婚事的做法,十分嗤之以鼻。
而那位被關起來的九姑娘,年歲不大,但樣貌隨了她的生母,十分出挑。
從前,太太就怕九姑娘的生母,得了父親的喜歡,處處防著。
不僅給父親送去了各色的美人,還明裡暗裡的挑九姑娘生母的錯處,平白無故的磋磨她。
緻使她最後,不得不因為一點不能小的不能在小的小事,被母親無限放大,藉機關在了院子裡。
如今,九姑娘要出來了,最先緊張是母親和五姑娘。
「能。」
六姑娘說的異常肯定:
「九姑娘也大了,是該學一些女子該學的女紅之類的東西了。」
她給出的理由,無法讓人拒絕。
「但奴婢覺得,把九姑娘放出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要問問爺。」
當初這件事鬧的太大,以至於如今爺提起來這件事,還是滿心滿眼的厭惡。
若是六姑娘趁著爺不在家,就私自把人放出來,會讓爺多有想法。
對姑娘不利。
六姑娘點頭,附和著點點頭:「你說的對。」
她說:「我也要順便問問問,對三房的三姑娘的親事,有什麼看法。」
三姑娘的聘禮還未送來,便先要準備嫁妝。
六姑娘始終覺得不妥。
玉奴點頭,稱是。
六姑娘起身,走到了桌邊,提筆給謝文徵寫了一封信:「你讓人,將這封信送去老家。」
她又吩咐著:「你親自去一趟九姑娘的院子,親自把人帶出來。」
「是。」玉奴應了一聲,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九姑娘的院子,在謝府的西北角。偏僻,卻又荒涼,很少有人過來。
「姑娘。」
玉奴推開了緊閉的房門,朝著正打掃院子的九姑娘福了福身子:
「奴婢是六姑娘院子裡的玉奴,奉姑娘的令,帶您出去。」
「六姐姐讓我去她的院子?」
九姑娘似是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能出去嗎?」
這些年,謝府雖然待她和從前一般,但在吃穿用度上,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眼前的九姑娘,臉上沒有一點肉,顯得兩個眼睛特別大。臉色也不怎麼好,唇上也是沒有多少血色,一看就是營養不良。頭上戴了一根銀簪子,身上穿了一件洗了發白的衣服。
局促不安地拽著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看著玉奴。
「如今,府上是六姑娘掌家。」
玉奴滿臉笑意,
「六姑娘記掛您,便想著讓您去她院子裡做一做。」
「是、是嗎?」九姑娘眼中的惶恐,大於玉奴帶來的驚喜。
「是。」
玉奴臉上的笑意,比之前更多了:
「九姑娘怕是忘了。」
「從前,您最喜歡跟在六姑娘身後,跟著六姑娘玩兒了。」
若說方才是玉奴忽然的到來,讓她因為驚喜,有了片刻的慌亂。那如今便是慌亂過後留下的深思。
六姐姐初初掌家,就能打破父親的禁足,讓她出去。
想必這位六姐姐,也有自己的心思和手段。
倘若,她能利用六姑娘對她的這點僅存的姐妹情分,讓她能護住姨娘,將來尋了個好親事,成為姨娘的依靠,也是好事一件。
這麼一想,九姑娘的心就定了下來:「時間過的太久了,好多事情,我都記不起來了。」九姑娘笑了笑:「我也好長時間沒見六姐姐了,也很想念她呢。」
大約過了半盞茶。
玉奴帶著九姑娘去了六姑娘的院子。
「九妹妹。」
六姑娘正坐在窗下看書,忽然一轉頭,看到了跟著玉奴往房間裡走的九姑娘。
六姑娘忙放下手中的書,快步迎了上去:
「你來了。」
六姑娘親昵地拉著她的手,
「可用過午膳了?」
六姑娘的親昵,給了九姑娘一種錯覺。
好似,她們才分開不久。
「用過了,」九姑娘實在是不習慣和人接觸,不自然地動了動被六姑娘挽著的胳膊。她和六姑娘多年未見,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坐在一旁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六姑娘倒是大大方方地和她說話:「我之前可是聽說,九妹妹的女紅很出色。剛好,我打算給寧氏的兩個孩子做兩件衣服。我沒做過孩子的衣婦,所以,讓你來幫我看看。」
玉奴把六姑娘剛裁好的小衣服,擺在了九姑娘的面前:「九妹妹幫我看看,可是哪裡做的不對?」
九姑娘把六姑娘剪好的衣服,拿起來仔細地看了看,「是剪大了,」九姑娘拿起旁邊的剪子,隻是剪了幾下,小孩子的衣服便有了一個雛形,「這樣就行了。」
「哎呦,還是九妹妹手巧,」六姑娘真心誇讚:「我就不行了,這弄了半天也沒做好。」
六姑娘嘟著嘴,有點不高興了。
九姑娘被六姑娘誇的面色發紅,「哪有六姐姐說的那麼好。」
「我說好,就是好。」六姑娘眉眼帶笑,眉宇間一片坦誠,「要不,就麻煩九妹妹幫我做?」
「好。」
九姑娘一口應下:
「隻是,小孩子的衣服,要多花費些時日。」
「沒關係,慢慢來,我不急。」
六姑娘又和九姑娘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讓玉奴送九姑娘離開。
「送走了?」
六姑娘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淡淡地看了眼送九姑娘出門的玉奴:
「該知道的人,都應該知道了吧?」
玉奴應了一聲:「是。奴婢來回都專門挑人多的地方走,想必這會兒,消息都已經傳遍了。」
六姑娘點點頭:「那接下來,就要看母親和五姐姐怎麼做了。」
……
「小九出來了?」
王氏將空了的葯碗,遞給了青雀。又拿了帕子擦了擦唇角:
「沒想到,我放出了五姑娘,她就放出了小九。」
青雀將葯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給王氏的身後,加了個藕荷色,綉著石榴花的靠枕:「咱們院子裡的人,看的真真的,斷然是不會差。太太,咱們用不用做些什麼?」
「不必。」
王氏說:
「剛好,讓那個狐媚的賤人,來分徐氏的寵愛。」
「我倒要看看,這新歡和舊愛,爺更喜歡哪一個。」
「太太說的是,」青雀應了一聲,伺候著王氏躺下休息。
……
五姑娘在聽說小九去了六姑娘的院子,不屑地笑了笑:『賤人和賤人在一處,還真是個好預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