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哭的悲悲切切的巧鳳身上。
提起巧鳳,與震驚相比,眾人更覺得應該是惋惜。
巧鳳自小就伺候謝景行,恪守規矩,又十分老實。
待到謝景行長到十五歲時,王氏怕謝景行身邊的婢女,會教謝景行行男女之事,便將謝景行身邊伺候的丫頭,除了巧鳳之外,全都換成了小廝。
眾人都以為,巧鳳入了太太的眼,會成了謝景行的姨娘個,以後會有好日子過時,卻忽然傳出了巧鳳勾搭了謝景行!
這件事原本也不是什麼秘密。
謝氏的族學中,不光有長房孩子,還有旁支的一些孩子。
那些孩子為了攀附上長房,不僅是曲意逢迎討好,更是投其所好。
謝景行在族學沒待上幾天,就結識了個看上去老實本分的旁支庶子。
本以為是交到了好友,誰能想到是交到了個想要毀了他的損友。
因他之故,謝景行不僅時常流連煙花之地,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一直到追債的人追到了府上,鬧得人盡皆知時,謝文徵勃然大怒。
將謝靜行打的下不來床不說,還把謝景行關在了房間裡,除了伺候的巧鳳,任何人都不能去看他。
也是在這個時候,謝景行花言巧語地地和將巧鳳偏上了床。
謝景行白日裡,和巧鳳廝混。夜裡,又帶著小廝玩骰子。整個院子裡,熱鬧的不成樣子。
王氏知道時,謝文徵再一次把謝景行打的下不來床。
又將身邊伺候的巧鳳,換成了一個又聾又啞,走路都很困難的人。
謝景行在床上躺了兩三個月,才收斂了許多。
王氏心疼自己兒子,便把心裡的氣,都撒在了巧鳳和屋裡伺候的那些小廝身上。
她將伺候謝景行的小廝,打了二十個闆子之後,攆到了莊子上,自生自滅。
唯獨巧鳳。
「你走吧。」
王氏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巧鳳:
「念在你伺候景哥兒一場的份兒上,你偷拿景哥兒衣服出去換銀子的事情,就算了。」
跪在地上的巧鳳,慌張解釋:「太太,不是這樣的。是奴婢看見大公子的衣裳壞了,拿過去補了幾針。並沒有偷公子的衣服出去換銀子的打算,太太,您要相信我!」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王氏看了一眼當時還在的青雀。
青雀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將跪在地上的巧鳳扶起來,「巧鳳,你是太太最為看重的人。可你卻辜負太太,勾搭大公子。就算你勾搭上了大公子,得了公子的喜歡。可這喜歡,能撐得了幾日?巧鳳,你為自己打算,偷公子屋內的東西出去換銀子,情有可原。」
「太太念舊情,公子也念舊情。巧鳳,你可不要拿著這點舊情,說些什麼讓人覺得刺耳的話。」
言外之意就是別給臉不要臉。
巧鳳的臉都白了,急急地抓著青雀的手,慌裡慌張地說了句:「我真的沒有偷拿公子的衣服換銀子,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說到最後,巧鳳已經哭了。
青雀北巧鳳哭的心煩:「是不是都無關緊要,」青雀一臉冷意:「主要是,太太覺得是,你就必須是。」
所以,她應該有自知之明,趕緊離開。
「可是,」
大公子還在床上躺著,她實在是不放心。
「這府上的人這麼多,都會盡心儘力伺候主子。」
言外之意,便是少操沒有的心。
巧鳳磨蹭著不想離開。
王氏懶得和她在廢話,「將她趕出去。」說完,就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是。」青雀應了一聲,喊了小丫頭,叫了幾個粗使婆子過來。
將還在大呼小叫的巧鳳,捂著嘴,強行趕出了府。
王氏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既然將巧鳳趕出了府,卻死死地攥著巧鳳的身契。
巧鳳曾來謝府討要幾回,都被青雀強行讓人給打出去了。
害得巧鳳離不開上京城,什麼都不能做。萬般無奈之下,才去了三邊衚衕。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計,勉強能吃得上飯。
但後來……
六姑娘眸色輕閃,,端起茶杯慢慢地喝口茶。將要說出口的話,改成了:「既然巧鳳回來了,母親要如何安置她?」
「安置,」王氏蹙起了眉,似乎是沒理解六姑娘說的話,問了句:「她又不是謝府的人,我為什麼要安置她?」
跪在地上一直哭的巧鳳,跪爬到了太太的腳邊,用力地抓著太太的裙子,滿臉是淚的哀求:「太太,您讓奴婢回來吧!奴婢肯定會守規矩,再也不會生出別的心思了!太太,您讓奴婢回來伺候您吧!」
她在外面嘗盡了人間冷暖,才知道謝府的好。
如今有機會能回來伺候太太,過安穩日子,她自然是歡喜的。
「這不合規矩。」
她是斷斷不會讓這個賤人去景哥兒身邊伺候。
「太太,」巧鳳拽著王氏的裙子,可憐兮兮地哀求著:「隻要太太能讓奴婢回來伺候,您讓奴婢做什麼,奴婢都不會有怨言!」
「不行。」王氏嫌棄地看了一眼巧鳳,想要將她攥在手裡的裙子拽出來。
可能是因為病的太久,王氏的手沒什麼力氣,拽了半天也沒拽出來。
王氏看了一眼青萍。
青萍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沒看見王氏看過來的目光。
倒是一旁的硃砂,很有的顏色地上前一步,將王氏的裙子從巧鳳的手裡拽了出來。
還順帶著踹了巧鳳一腳,「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用你的臟手,碰太太的衣裳!」
王氏嫌棄地看了眼,滿是褶皺的裙子。
巧鳳趴在地上,哭著求王氏。
王氏對她的厭惡更加明顯了。
六姑娘深深地看了一眼硃砂,慢悠悠地說了句:「硃砂,你當心些。她可是懷了大哥的孩子,若是這個孩子有什麼閃失,你賠不起。」
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就坐實了母親容不下孩子。
平地一聲雷,炸的王氏久久不能回神。
「你說什麼!」
王氏的臉上,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又是恨不得立刻掐死還在哭的巧鳳:
「怎麼可能!」
這個賤人,怎麼可能有了景哥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