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行？

　　三太太決不能讓這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既然事情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不如，你就把你允諾的事情，都折算成現銀給我。」

　　六姑娘被三太太無恥的話，給氣笑了，「三嬸兒，你是不是在和我說玩笑話？」

　　三太太朝著他翻了個白眼，「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說玩笑話？

　　她看起來像是開玩笑的人嗎？

　　六姑娘直接拒絕：「我沒有銀子。」

　　「你放屁！」

　　三太太一激動，也顧不得粗鄙不粗鄙，大力地拍著椅子的扶手，怒聲道：

　　「你剛才還不是說，你的生意賺的銀子，還可以嗎。」

　　「怎麼，我讓你折成現銀，就沒有銀子了？」

　　「你可別忘了，你們長房的人，害死了我們三房的芳姐兒！」

　　「那又如何？」

　　反正，芳姐兒已經下葬，宋氏也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

　　就算是六姑娘不承認，三太太也奈何不了她。

　　「你！」

　　三太太氣的兩肋生疼，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她：

　　「謝氏的夫子，教你一諾千金，誠實守信。」

　　「何時教過你，這般翻臉不認人，和長輩耍無賴！」

　　三太太又氣又悔恨。

　　氣的是她千般算計，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什麼都沒撈到。

　　這事情要是傳到了二房耳中，二嫂說不準要如何取笑她。

　　她悔恨的是，還不如當初直接和小六要銀子。

　　那個什麼自以為是的趙家，還不如不要！

　　六姑娘氣定神閑，「謝氏長輩教的多了，我一人學一點，不就什麼都學到了？」

　　言外之意便是，她這般蠻橫不講理，就是學的她。

　　「謝六！」

　　三太太氣的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是在指責長輩嗎！」

　　「不敢。」

　　六姑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隻是再重複，長輩是如何教導我。」

　　「你！」

　　三太太氣的臉色青白，

　　「你別忘了，宋氏自己承認給芳姐兒下毒，殺了芳姐兒！」

　　「你若是把我惹急了，我就去找官老爺說！」

　　「我把這件事抖出去，我看你們長房的臉面何在，還如何掌管謝氏！」

　　三太太氣的口不擇言。

　　六姑娘毫不在意：「哦，那三嬸兒去吧。若是三嬸兒找不到，我可以讓晗哥兒帶你去找官老爺。」

　　六姑娘這話，明顯是在笑話三太太，不知道衙門口的大門是朝著哪邊開。

　　「放肆！」

　　三太太抄起手邊的茶杯，砸向了六姑娘。

　　若不是玉竹抱著六姑娘躲到了一旁，那瓷杯定然會將六姑娘砸傷。

　　六姑娘向來平和的臉上，第一次浮現了怒氣：「三嬸兒這是做什麼！難不成，你想毀了我不成！」

　　三太太冷笑：「你不是仗著有個，還沒過門就看中你的裴大公子嗎。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毀了容，臉上落了疤，裴大公子是不是還如現在一般，對你念念不忘！」

　　「妾，才會用色勾人。」

　　六姑娘冷著臉：

　　「就好比，春氏那張讓人驚艷的臉，讓三叔戀戀不忘！」

　　「你！」

　　六姑娘的幾句話，讓三太太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怒不可遏地甩了下袖子，冷哼一聲：

　　「像你這般不知敬重長輩的姑娘，也不知到了裴家之後，還能不能如此放肆！」

　　「三嬸兒放心，我的規矩教養都是母親一點一點教出來，自然是不會墜了謝氏的名聲。」

　　六姑娘淺笑，眼中的輕視，讓三太太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我的名聲，比起喜歡佔便宜的名聲，自然是好了不知多少！」

　　三太太臉色大變，腦子裡的那根弦，瞬間崩塌。

　　再也控制不住，指著六姑娘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

　　「什麼叫佔便宜？」

　　「分明是，你們長房殺了我們……」

　　她的話，在看到六姑娘身側的玉竹，撿起茶杯碎片，朝著她走過來之後，自動消聲。

　　甚至是在看到玉竹要將茶杯碎片舉起，她都被嚇一哆嗦：

　　「你、你、你要做什麼？」

　　六姑娘好心替玉竹回到：「你的嘴巴太臭了，玉竹想要幫你洗一洗。」

　　「瘋了！」

　　「都瘋了！」

　　用茶杯碎片給她洗嘴巴，那她的嘴巴還能用了嗎！

　　三太太不敢再說什麼，轉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玉竹頓時覺得好笑，「姑娘，這三太太的膽子怎麼這麼小？」

　　天知道，她隻是想要把茶杯碎片收起來，免得紮傷了姑娘。

　　誰能想到三太太會不會？

　　「誰知道呢？」

　　六姑娘毫不在意，

　　「八妹妹呢，還沒回來？」

　　玉竹喊著屋裡伺候的丫頭們，收拾屋子，「是。」

　　「一會兒，我們去看看她吧。」

　　「是。」

　　……

　　八姑娘自從知道了宋氏去了之後，就一直坐在窗前，盯著那顆桃。

　　好似，那年夏日，宋姨娘拿著剛摘下來的桃子，溫柔的和她說話。

　　姨娘之間的溫柔，還落在她鬢間。

　　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吹散了姨娘留下的那一點溫柔，吹落了八姑娘眼中的淚。

　　「春姨娘。」

　　八姑娘聲音沙啞：

　　「我想姨娘了。」

　　春氏心裡也不好受，「我也想宋姐姐。」

　　八姑娘回頭，眼眶發紅地看著春氏：「姨娘不放心我，怎麼就捨得離開我呢？」

　　春氏：「她沒辦法。她是妾，生死不由己。若是，她的生死是太太決定也就罷了，可偏偏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宋姐姐大概覺得，這是一種羞辱吧？」

　　八姑娘擦了擦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來的淚，「六姐姐也有自己的難處。」而且，六姐姐也不是那樣的人。

　　「若六姑娘真的不是那樣的人，那為何，會把宋姐姐關在那樣的地方？」

　　春氏替宋氏不平，全然忘了當時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宋氏身上的事情：

　　「宋姐姐是有錯，可她就算是犯了錯，那也應該等到大爺回來處置才是。」

　　「她這麼處置，算什麼？」

　　「而且，她連八姑娘的臉面都不顧，就這麼急急忙忙地處置宋姐姐。」

　　「我都懷疑，這謝家長房的錯，是不是都被宋姐姐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