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上,出現了甜甜蜜蜜的三對。
一是,昭陽郡主和梁胤侯爺,這兩位已經定親。
二是,九公主和曾家公子,兩人的事早有傳言。
三是,小郡主和玄清公子,兩人門當戶對,相處有愛,也挺順眼。
三對好啊,眾人還沒看個過癮,三對一一幻滅了。
第一對,昭陽郡主和梁胤侯爺,兩人看著看著煙花,梁胤侯爺跑去見知微郡主去了。
要問知微郡主是誰,京都裡誰不知道,知微郡主喜歡梁胤侯爺?
兩人的緋聞,曾經還傳的滿天飛?
這種時候,梁胤侯爺跑去見知微郡主,昭陽郡主就不生氣?
眾人眼巴巴的等著昭陽郡主發火,腳踹未來郡馬爺,可……
什麼也沒發生,見了知微郡主回來後,梁胤候爺和昭陽郡主說了兩句話,兩人就甜甜蜜蜜的走了。
走了。
一點都沒受影響。
眾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昭陽郡主不是換人了吧?以前那個誰敢招惹她,就教訓誰的無良郡主呢?
剛見識了梁胤侯爺和昭陽郡主的眾人,很快又見識到了另外一對。
原來,趁著小郡主去端吃食的時候,玄清公子也被人纏住了。
纏住他的人,身份也不低。
朝中另一位元老,馮閣老府的小姐,馮蔓。
「玄清公子。」
馮蔓也是一個標準的大小姐,家世顯貴,從小嬌寵著長大,雖無郡主身份,可也不比郡主差什麼。
在她看來,她自己絕對不比雲凈蓉差。
「馮小姐有事?」
楊玄清是認識馮蔓的,京都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家身份不低,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馮蔓扭捏了一會兒,紅著臉低聲道。
「玄清公子,我看上了一盞花燈,不過燈謎格外的難,想請玄清公子幫幫忙。」
燈謎是假,趁機獨處是真。
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周圍的人也不是傻子,哪裡不懂她打的什麼注意。
不過,玄清公子本就是京都四大公子之一,才學過人不說,更是溫文爾雅,俊美不凡。
誰會不喜歡這樣的男子?
要不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是雲凈蓉,她們身份又不夠,隻怕她們也早就衝上去了。
「抱歉,馮小姐還是找馮公子幫忙吧,以馮公子的學識,這裡的燈謎不過是小事罷了。」
楊玄清的態度不卑不亢,既沒有應下這事,也顧忌了女方的面子。
同時,也果斷表達了自己不願意的意思。
她不是說,來請他幫忙的原因,是因為燈謎太難了麼?
那就讓她去找她哥哥,馮家一個書香世家,教出來的子嗣,總不能連一個小小的燈謎都猜不出來吧?
這話,可謂是無形中堵死了馮蔓的一切借口。
馮蔓有些不甘心,但她也清楚,燈謎這個借口,是不能再用了。
但她也沒打算就這樣放棄。
僵著俏臉沉默了一會兒,她又忽的笑了。
「玄清公子說的是,一個燈謎自然是難不住哥哥,可哥哥正在和大皇子他們說話,我也不好打擾。
見玄清公子獨自一人在此,才厚顏前來打擾,是蔓蔓冒失了。」
書香世家教出來的女兒,連說話找借口,都格外的好聽。
楊玄清不予置否,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去拿吃食的雲凈蓉小姑娘回來了。
「誰說玄清是一個人啦,本郡主不是人麼?」
馮蔓見著剛剛及她胸前的小姑娘,微微福身行了一禮,態度謙恭有禮,眼底卻不自覺透著些輕視。
這位小郡主之所以得寵,還不是因為她娘親是掌管大梁百萬兵馬的長公主?
至於她自己,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文不成武不就,也沒聽說有什麼過人的特長,這樣的女子,她才看不上眼。
「郡主誤會了,我是見剛剛玄清公子一個人,這才……」
「才什麼才,你就是故意在說本郡主入不了你的眼,是不是?」
雲凈蓉年紀小,脾氣可不小。
她又不傻,這個什麼馮蔓,明顯就是看上玄清了,盯著玄清眼珠子都不會轉了,還找什麼借口!
「不敢。」
明明說著不敢,態度卻不像不敢的樣子。
小姑娘氣炸了。
「本郡主看你很敢,竟然本郡主入不了你的眼,正好,你以後就別出現在本郡主面前了,出現一次,你就跪著我離開吧。」
按理說,平民見著郡主,行跪禮是應該的。
不過大梁對禮儀方面,要求的不是很嚴格。
畢竟,京都這些個公子哥和貴女們,個個家世顯赫,有些甚至比公主郡主也不差什麼。
微微福個身,行個禮,意思到了也就差不多了。
而雲凈蓉現在的意思,是明顯要把跪禮坐實。
而馮蔓身份雖不低,到底沒有明確被封為郡主過,沒有晉封,那就是普通貴女。
雲凈蓉的要求,還真的沒什麼錯處。
除非按雲凈蓉說的,以後馮蔓都不出現在她面前,不出現在她面前,見不著人,自然就不需要行禮了。
馮蔓氣憤的不行,雲凈蓉實在是太囂張了,她可是閣老的孫女!
然,從小學習的禮儀告訴她,她不能失去冷靜,難忍著怒氣,她咬著唇應了一句。
「是,郡主。」
瞧著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的馮蔓,即使不滿還得屈膝應是。
小姑娘滿意的擡了擡下巴,挽住了楊玄清的手臂。
「玄清,我們走!」
金童玉女,攜手離開,屈膝在原地的馮蔓,就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
直到兩人走遠,她才在丫鬟的攙扶下,狼狽站起身,恨恨瞪了四周一眼,甩袖離去。
這一幕,也讓眾人十分感嘆。
都說長公主府的主子彪悍,前有長公主,怒踹駙馬和離。
後有昭陽郡主,提刀砍朝臣。
現在的小郡主,沒想到也沒差到哪去。
人家可是馮閣老的孫女,說治就治,還讓人家以後見了她行跪禮,真夠厲害的。
惹不起啊惹不起。
原地的眾人,還在感嘆不已,雲凈蓉已經拉著楊玄清走遠了。
一走到沒人的地方,小姑娘頓時氣呼呼的鬆開了楊玄清的胳膊,撅著嘴,別開頭看向一邊。
滿臉上都寫著,我不高興,很不高興,快哄我。
楊玄清彎腰湊過頭去,捏了捏小姑娘的臉。
「生氣了?」
小姑娘氣呼呼控訴,「你為什麼要搭理她?」
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心懷不軌,她不喜歡。
「嗯,她自己湊上來說話,一句不理也不太好。」
他是君子,哪怕厭惡一個人,也做不出太掉人面子的行為。
頂多言語之間冷淡些,應付兩句就走。
「什麼不太好!」小姑娘炸毛了。
「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好看?還想幫她解燈謎?」
楊玄清哭笑不得,「哪能啊?」
他也就是應了她兩句話而已,怎麼可能會答應她,他都已經拒絕了好吧。
「哪兒不能,我就走開了一會兒,你就跟她說話了,還說了那麼久,要是我不回來,你不就真的跟她走了?」
小姑娘緊闆著臉,越說越委屈。
眼看她真的是氣著了,楊玄清急了。
連忙將人抱進懷裡哄。
「好好好,是我錯了好不好?我不該搭理她,不該跟她說話,以後見了她,我繞道就走好不好?」
「別人也不行。」小姑娘抿著唇補充。
「好好,別人也不搭理,我就搭理你,隻搭理你。」
「這還差不多。」
小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一聽見保證,什麼氣都沒有。
撅著嘴又悶了會,見楊玄清一個勁的想法子哄她,頓時笑開了。
「等會就要散席了,走,我們找姐姐去。」
親眼見證第二對也出了幺蛾子之後,第三對也沒躲過。
這第三對,還是三對裡面,段數最高的一對。
知微郡主?沒威脅。
沒看見梁胤侯爺和昭陽郡主是笑著離開的?
馮蔓?沒威脅。
沒看見小郡主把她懟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至於眼前這個,眾人是真的覺得,危險了。
雲錦韻,是當著雲錦蝶和曾之懈的面,找上曾之懈的。
可以說,這個火花,冒的有點大。
「曾公子,好巧。」
曾之懈臉上的笑冷了些,「不巧,今日宴會,我已經遇見六公主好幾次了。」
她一直在他身邊轉悠,能不巧麼?
雲錦蝶也垂下了眸子,沒了之前的精氣神。
她可是知道的,自己這位六皇姐,喜歡曾之懈。
雲錦韻似乎沒聽出他話裡的冷淡和疏離,笑意不減。
「是麼,那還真是巧呢。」
曾之懈靜默不語。
氣氛略有些尷尬,雲錦韻也改變了策略。
「其實,我是來找九皇妹的。」
她朝雲錦蝶笑了笑,「是這樣的。」
「前些日子,母妃向平妃娘娘介紹了一位公子,說是才貌兼得,年紀也隻比九皇妹大三歲,平妃娘娘聽了很是欣喜,便要我來帶九皇妹去見見。」
瞧,來勢洶洶,一來就將曾之懈掃落一旁。
不僅如此,還給雲錦蝶變出了門婚事。
曾之懈的臉徹底沉了下來,雲錦蝶也緊蹙著眉,眼帶不滿。
「六皇姐,我的事不需要你管,還有,六皇姐你年紀已經不小了,愉妃娘娘不忙著你的婚事,竟然還有空找我母妃談心,真是多虧六皇姐操心了。」
話裡的諷刺之意,擋都擋不住。
可不是麼,雲錦蝶才十一歲,在大梁還算個半大的孩子。
反倒雲錦韻自己,她已經快及笄了。
快及笄的年紀,不給自己找如意郎君,反而操心一個半大的孩子,要說這裡面沒點彎彎繞繞,誰信啊?
有些耳朵尖的,頓時視線就止不住往曾之懈身上飄。
嘿,這位六公主倒是好主意,讓自己母妃,給九公主尋門親事,解決了九公主,曾之懈這就不空出來了麼?
合著六公主這招,是隔山打牛啊?
不過,招是好招,這牛願不願意給她打,還是個問題啊。
「九皇妹說笑了,我是你皇姐,自然關心你。」
雲錦韻也算心臟強大,雲錦蝶那麼明顯的譏諷,她硬生生當成誇讚回應,還笑的一臉坦蕩。
讓看見的眾人,忍不住在心裡稱讚。
這位六公主,還真是一位梟雄般的人物。
雲錦韻和雲錦蝶你來我往,一旁的曾之懈卻早就眯起了眼。
他當然明白,這位六公主打的主意。
不過,她憑什麼認為,自己會為她掌控,按她設計好的來?
難道說,京都裡的人,已經忘了他曾之懈的名聲。
想到這,曾之懈嘴邊的笑意更深,清雋妖冶的面容,多了幾分放肆的邪意。
「不知道六公主說的是誰家公子?」
突然聽見曾之懈的問話,雲錦韻還以為,曾之懈是因為雲錦蝶瞞著他,跟另外一個男人定親的事生氣了。
心中暗喜,連忙回道。
「是張侍郎家的公子。」
曾之懈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張渚?」
「是。」雲錦韻淺笑著點頭。
那位侍郎府的公子,就叫張渚。
曾之懈唇邊的笑意更深了,視線從她身邊掃過,漫向四周。
高聲問道。
「哪位是張渚公子?」
人群中,一個身材修長,長相還算清秀的公子哥,走了出來。
「我,我是……」
不知怎的,在這位曾公子的注視下,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心裡涼颼颼的,說話都不自在起來。
曾之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就是你?」
忽的,他唇邊笑意一收,俊臉沉了下來。
「聽說,你有意和九公主見見面,談談是麼?」
「是……」
張渚先是僵著身子點點頭,瞥見曾之懈眼底的戾氣,腳跟一軟,又急忙搖頭。
「不是不是!我母親隻是說,讓我先見見九公主再說,平妃娘娘也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八字還沒一撇,兩人隻是先見第一面而已,壓根就沒六公主說的那麼嚴重。
曾之懈滿意了。
鳳眸緊緊盯著他,「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
「我心悅九公主,要是有人看上了她,要跟我搶,我這個人一向不怎麼講道理,也放肆慣了,萬一你要是缺胳膊少腿,可千萬別來找我就行了。」
「哦,對了,你真要找我負責,那就叫上你爹娘,找我爹說事。」
曾之懈勾著唇,神情那叫一個放肆。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跟我搶人,行,我打斷你的腿。
你要死要活要算賬,行,叫上你爹娘,找我爹去。
我爹管不管,那就是他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