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掌家之權，卻也不能入京城，而自個的女兒嫁的看似風光，這背地裡指不定有多悲苦，她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

　　戚氏搖頭，日後她還是安分一些得好。

　　秦蓁回了自個的院子，回了裡間換了乾淨的衣裳才出來。

　　「大小姐，那丫頭的武功，倒也不錯，勝在她跟在孫姨娘身邊太久，對咱們府上太熟悉了。」知棋接著道，「大小姐，是奴婢無能。」

　　「大召的秦家，一直到雲國的祖宅，再到京城，你可看出什麼來？」秦蓁看向知棋。

　　知棋沉默了一會，「奴婢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您。」

　　「既然如此，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秦蓁冷聲道。

　　「是。」知棋接著道，「那大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孫姨娘已經沒了，這張姨娘也不過是個墊背的，二房那處端看二嬸該如何處置了。」秦蓁嘆氣道，「不過眼下還是準備進宮的事情吧。」

　　「大小姐，咱們這處倒也沒什麼，隻不過二房到時候被管束了，三房跟四房怕是也會鬧騰。」知棋想了想，而後道，「奴婢是擔心，難保有人不會再動心思。」

　　「這心思總歸是要動的。」秦蓁冷笑了一聲，「那便看她們如何動了。」

　　「是。」知棋繼續道，「二老爺如今反倒是對二夫人越發地信任了。」

　　「嗯。」秦蓁斜靠在一旁，卻在想著另一件事兒。

　　她已經回了京城許久，卻不曾聽到秦楣的消息。

　　即便如此，沛家也不曾來人。

　　難道京城中，秦家與沛家不怎麼來往嗎？

　　轉眼，便到了太後壽宴的日子。

　　秦蓁一早便準備好了，等著戚氏與秦洛過來。

　　好在秦洛這幾日的苦心沒有白費，如今瞧著倒也比從前端莊了。

　　秦洛看著她，微微福身，「大姐。」

　　「五妹妹的，待會入宮，你隻要記得自個乃是秦家的五小姐，二房的長女就是。」秦蓁看著她道。

　　「大姐放心。」秦洛等待這一日已經許久。

　　戚氏笑著說道，「到時候，她可要跟著大小姐？」

　　「想來五妹妹也該有自個的圈子。」秦蓁淡淡道，「我也不能摻和。」

　　「好。」戚氏聽著秦蓁這樣說，顯然是不會參與秦洛與旁人結交的。

　　不過，越是如此，戚氏這心中越發地擔憂。

　　不知為何，她隱隱約約地覺得，秦洛進宮之後，會迷失了自己。

　　隻因秦洛這骨子裡頭的清高，遲早會害了自己。

　　戚氏現在隻盼望著能借著這次壽宴，給秦洛尋一門好親事，即便比不得秦楣與秦阾那般，卻也希望她這一世不必如她這般。

　　戚氏的這番良苦用心，在秦洛看來，怕也不過是沒志氣吧。

　　一個人的野心一旦被激起，隻會無限膨脹，不會就此消散的。

　　隻可惜，戚氏看明白了，秦洛卻沒有。

　　秦蓁看著眼前的戚氏，接著說道，「二嬸，時候不早了。」

　　「好。」戚氏點頭，而後便帶著秦洛一同出了秦家。

　　這還是戚氏嫁進秦家十幾年來頭一次進宮，她坐在馬車內，有些惴惴不安的。

　　秦洛更多的則是激動。

　　她掀開車簾，看著外頭的景緻，轉頭看向戚氏時，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笑容。

　　戚氏瞧著她如此，越發地不安了。

　　當初，她原本想著讓秦洛嫁給二皇子的，可是經過秦楣那件事兒之後，她才發現，自個險些害了自個。

　　想想秦楣的下場，她已經偃旗息鼓了。

　　顯然，秦洛是不會放棄的，而她怕是更會膨脹。

　　秦蓁坐在馬車內，正在閉目養神。

　　知棋壓低聲音，「這五小姐還真是……眼界兒高。」

　　「在祖宅的時候，五小姐本就清高，隻是後來，接連被算計，才會消沉了，此刻若是入宮了，想來那股子清高又會被挑起來。」知茉說道。

　　「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知棋嘴角一撇說道。

　　秦蓁隻是閉目靜靜地聽著，嘴角勾起一絲淺淺地笑容。

　　等到了宮門口，馬車緩緩地停下。

　　秦蓁下了馬車，便瞧見宮門口已經站滿了人，都在等著逐一地進宮。

　　知棋看著她，「大小姐，咱們也要跟著排隊？」

　　「嗯。」秦蓁點頭。

　　「哎。」知棋瞧著前頭，不免嘆氣，這樣下去，也不知何時才能進去。

　　戚氏與秦洛站在她的身側，也擡眸看去。

　　不遠處，便瞧見秦楣從馬車上下來，一身貴婦打扮，精緻的妝容，高昂的頭，儼然一副大家夫人的做派。

　　秦洛也瞧見了，有心要前去打招呼，不過瞧著她一副與她們不熟的模樣，秦洛便也隻是靜靜地站著。

　　秦蓁自然也瞧見了，而後直接越過眼前的人群，站在了侍衛的面前。

　　那侍衛瞧著秦蓁，皺眉道，「還請這位小姐後頭排隊。」

　　秦蓁也隻是淡淡地看著他，而後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他。

　　那侍衛仔細一瞧，連忙恭敬地遞給她，「請。」

　　眾人一愣，不解地看著。

　　「這是怎麼回事？」眼前的女子不滿道，「她是誰？為何能這樣進宮？」

　　那侍衛繼續道，「這乃是秦家的大小姐。」

　　「秦家的大小姐便了不得了？」眼前的女子冷哼了一聲，「我可是南宮家大小姐呢。」

　　「南宮小姐，您手裡可有皇上親賜的令牌？」那侍衛看向眼前的女子道。

　　「自然……沒有。」女子仰頭，低聲道。

　　侍衛道，「南宮小姐既然已經到了這，也不必急於一時。」

　　他說罷之後，看向秦蓁道，「秦大小姐請。」

　　「嗯。」秦蓁輕輕點頭，而後便堂而皇之地進宮了。

　　裡頭，便也有馬車等著。

　　「秦大小姐，皇後娘娘特意派老奴在此等候。」眼前的嬤嬤乃是皇後跟前的張嬤嬤。

　　宮外頭的人瞧著，越發地詫異了。

　　畢竟，即便是她們進宮，也沒有這般殊榮，可見這突然冒出來的秦家大小姐是何等的厲害了。

　　秦楣也沒有想到秦蓁竟然有這能耐，她有些後悔，適才裝作不認識她了。

　　眼前的女子扭頭瞧見了這個秦楣，皺眉道，「不對啊，你才是秦家的大小姐啊？」

　　「是啊。」另一個人也跟著附和道。

　　「她哪是秦家的大小姐啊，分明是二小姐，適才進去的才是。」沛瑛不知何時過來了，直言道。

　　秦楣扭頭看向沛瑛，原先二人還是交好的，隻是後頭，秦楣嫁入了齊家，沛瑛也不知怎的，與她反倒生分了。

　　如今竟然也在這處打她臉。

　　沛瑛挑眉，看向眼前的南宮小姐道，「你有所不知了，秦家的大小姐，能耐可大著呢。」

　　她越過秦楣，與南宮小姐一同，二人便竊竊私語地進去了。

　　齊家雖然在雲國算是大家，可是比起沛家與南宮家來，少遜色一些。

　　如今她也不過是個少夫人，故而也隻能跟著齊家老夫人與夫人一同進去。

　　一旁的齊夫人瞧著秦楣被當眾打了臉，冷哼了一聲，顯然是不將她放在眼裡。

　　秦楣斂眸，她的臉頰上有一個淡淡的疤痕，雖然能隱藏，可是卻也被齊家人視為不詳，若非她還是秦家的小姐，又是皇上賜婚，怕是如今也不知被欺負到何等地步？

　　她後悔了，適才應當拉下顏面，去秦蓁那處，可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秦楣隻能裝作不知，跟著齊家的人進宮了。

　　戚氏與秦洛也隻能步行前去。

　　秦洛看著秦蓁坐著皇後的禦輦離去，羨慕不已。

　　若是有一日，她嫁給了太子，日後便也是皇後，這禦輦便是她的了。

　　她如此想著，越發地覺得自個能嫁給太子，故而那眼神中溢滿了明光。

　　戚氏瞧著她如此，接著道，「我之前與你說的，你可記清楚了？」

　　「什麼？」秦洛半天才反應過來。

　　「哎。」戚氏覺得，她要做些什麼了，好歹也不能讓她與秦蓁作對啊。

　　她如此想著，便決定今兒個不論如何，都要讓秦洛與她一同，不能離開她半步。

　　秦蓁坐著禦輦，心存疑惑地往前。

　　知茉與知棋也覺得奇怪。

　　等到了皇後寢宮，秦蓁從禦輦下來，便被張嬤嬤引著進了寢宮。

　　她進去之後，便直接進了大殿。

　　端坐於軟榻上皇後身著皇後朝服，畢竟今兒個乃是太後的壽宴，自然不能穿的過於隨意了。

　　她看著緩緩進來的秦蓁，嘴角掛著淡淡地淺笑。

　　這丫頭瞧著倒是機靈的很，不卑不亢，進退有度，瞧著倒讓人喜歡。

　　「臣女參見皇後娘娘。」秦蓁恭敬地行禮。

　　「起來吧。」皇後低聲道。

　　「謝皇後娘娘。」秦蓁謝恩道。

　　待起身之後，也隻是恭敬地立著。

　　皇後賜座，秦蓁落座。

　　沒一會，便瞧見有人進來。

　　「我當是誰呢。」皇後無奈地嘆氣。

　　秦蓁扭頭，便瞧見端木衢興沖沖地走了進來，看著秦蓁時，露出了從前那般笑容。

　　秦蓁緩緩地起身，「臣女見過二皇子。」

　　「起身吧。」端木衢擺著架子道。

　　秦蓁低頭劃過一抹嫌棄，不過面上依舊是恭順的。

　　皇後瞧著這二人，嘴角的笑意越深。

　　秦蓁待端木衢給皇後行禮坐下之後，她方才坐下。

　　「早先便聽你念叨著，如今人過來了，你便這般迫不及待了。」皇後低聲道。

　　端木衢沖著皇後咧嘴一笑，轉眸看向秦蓁道，「這丫頭是個野性子，兒臣可不敢多嘴，免得她當著母後的面，教訓兒臣。」

　　「哦？」皇後挑眉，「你這皮猴，如今反倒碰上剋星了？」

　　「哎。」端木衢無奈嘆氣。

　　皇後不知為何，瞧著端木衢這略顯局促的模樣，再看向秦蓁那一派淡然，忍俊不禁。

　　半晌之後，皇後才說道，「本宮也是聽說秦小姐今兒個也進宮，特意先瞧瞧。」

　　「臣女多謝皇後娘娘擡愛。」秦蓁溫聲道。

　　「罷了。」皇後接著道，「你切陪著秦小姐在宮裡頭轉轉吧。」

　　「兒臣遵旨。」端木衢倒是頭一次這般乖順。

　　皇後挑眉，重重地嘆氣。

　　秦蓁便跟著端木衢出了寢宮。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不知為何，反倒沉默了下來。

　　端木衢沒有開口，臉上也不見適才的笑容，不知在想什麼。

　　秦蓁無奈，也隻能這樣跟著。

　　走了好一會子，到了一個略顯僻靜之地，端木衢才輕咳了幾聲，轉眸看著她。

　　秦蓁擡眸看他，「回京之後變啞巴了？」

　　「你才是啞巴呢。」端木衢反駁道。

　　秦蓁冷哼了一聲，「我回京城多久了？」

　　「我前些日子出去了。」端木衢接著道，「昨兒個剛回來。」

　　「大召？」秦蓁當即明白了。

　　「嗯。」端木衢點頭，「不過是去了慕容家。」

　　「二公主如何了？」秦蓁接著問道。

　　「她啊。」端木衢沉默了一會，「不大好。」

　　「什麼叫不大好？」秦蓁不解。

　　「你不是都知道，何必問我？」端木衢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慢悠悠地說道。

　　秦蓁也坐下了，沉吟了片刻，「我也不知她是如何不好了，傳來的密函，也隻是提到她在那處有些鬱鬱寡歡，難道是慕容世子待她不好？」

　　「倒也不是。」端木衢搖頭，「自從賢妃歿了，她便如此了。」

　　「她如今是半個親人都沒了，原先還想指望著你呢。」端木衢淡淡道，「不過，她是不知道你還活著的事情，至於慕容世子，與她也不過是相敬如賓，並未逼迫她。」

　　「我瞧著反倒這二人有些生分。」秦蓁想了想，「難道日後都如此了？」

　　「二公主的心思，我也看不透。」端木衢皺眉，「你為何不問問我去慕容家做什麼，反倒在這處關心旁人？」

　　秦蓁繼續道，「她也是我的親人。」

　　「她的親人是趙家的那位。」端木衢盯著她，「不過，你不知道，九王爺來了雲國？」

　　「他？」秦蓁挑眉道，「他來做什麼？難道是和親的？」

　　「咳咳……」端木衢忍不住地噴茶了。

　　扭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太後壽宴，他都會過來。」

　　「太後與他又是什麼關係？」秦蓁越發地糊塗了。

　　「就是太後啊。」端木衢繼續道，「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日後你便知道了。」

　　「又是日後？」秦蓁嘴角一撇，隻覺得他故意在賣關子。

　　「我怎麼說呢？」端木衢撓頭，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過如今瞧著秦蓁那認真傾聽的模樣，反倒歪著頭說道，「你今兒個剛進宮便出盡風頭了，待會怕是會招惹不少人的嫉妒吧。」

　　「那有什麼的？」秦蓁挑眉，「習慣了。」

　　「你怎得不關心九王爺呢？」端木衢覺得她似乎對誰都不甚在意，除了她想關心的。

　　秦蓁低聲道，「他又沒缺胳膊少腿的，我關心他作甚？再說了，他這……不靈光。」

　　端木衢瞧著她指著頭，再次地噴茶了。

　　他突然捧腹大笑起來，整個園子裡頭回蕩著他那爽朗的笑容。

　　秦蓁皺眉，「今兒個宮中來了不少人呢，你這不是自毀形象嗎？」

　　端木衢盯著她道，「我怎麼了？」

　　「罷了，我去別處了。」秦蓁懶得理會他。

　　端木衢便瞧著她離去。

　　待秦蓁離去之後，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不緊不慢地坐在他的面前。

　　端木衢當即被茶水嗆到了，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連忙規矩地站著。

　　「九王叔。」

　　「笑得很大聲？」眼前的男子聲音透著幾分地低沉。

　　「那什麼……」端木衢皺眉，「又不是我說的。」

　　秦蓁走了好一會子，才來到寢宮外。

　　如今還不到入大殿的時候，隻能在外頭候著。

　　戚氏與秦洛瞧著她過來，連忙迎了過去。

　　沛瑛也過來了。

　　「秦小姐。」

　　「沛小姐。」

　　二人見禮。

　　「秦小姐適才可是去見皇後娘娘了？」沛瑛低聲道。

　　「倒是什麼都瞞不住沛小姐。」秦蓁笑著說道。

　　沛瑛面色一紅，便瞧見適才在宮門口叫囂的南宮小姐，南宮青墨走了過來。

　　「你便是秦家的大小姐？」南宮青墨看著她道。

　　秦蓁看向南宮青墨道，「正是。」

　　「倒也沒什麼。」南宮青墨輕蔑道。

　　秦蓁也隻是淡淡淺笑，「南宮小姐又有什麼？」

　　「我發現了，長了一張利嘴。」南宮青墨嘟囔道。

　　秦蓁瞧著南宮青墨似乎對她存有敵意，不知是何緣故。

　　南宮青墨低聲道，「你可是覺得我在針對你？」

　　秦蓁挑眉，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直白。

　　「不過是初次見面，難道我有何得罪之處？」秦蓁反問道。

　　「南宮妹妹就是如此性子，秦小姐莫要介懷。」沛瑛在一旁打著圓場。

　　不遠處，沛駱站在秦贄的身旁。

　　「怎得剛進宮，便劍拔弩張的？」

　　秦贄負手而立，神色閑逸，「誰讓你到處招蜂引蝶呢？」

　　「這與我何幹？」沛駱不解。

　　「早先，你是如何拒絕南宮青墨的？」秦贄慢悠悠道。

　　「這……」沛駱挑眉，「我說的實話，若是真要娶，我自然要娶你的妹妹了。」

　　「她瞧不上你。」秦贄潑了冷水。

　　沛駱冷哼了一聲，他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哪裡配不上了？

　　秦贄看出了他那心思，一臉嫌棄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