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鏡子裡慕少程畫的那邊眉。
秦綰的目光怔住。
她不太相信的眨了眨眼。
然後擡手。
然。
她擡起的手還沒觸摸到眉毛，就被慕少程抓住。
「別摸壞了，我先拍照留下證據。」
他說著，掏出自己的手機，對著秦綰拍照。
秦綰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的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沒有給婦人畫過眉？」
慕少程點頭，「對啊，這是第一次，你是第一個。」
「你以為我會信。」
秦綰翻了個白眼。
他和蘇情關係那麼好，蘇情紋眉之前，誰知道他是不是天天給她畫。
要是沒畫過，怎麼可能畫得——讓她挑不出毛病來。
想到他這是給蘇情畫眉練出來的技術，還來騙自己。
秦綰就惱怒地甩開他的手，要擦掉他剛才畫的。
手腕再次被慕少程抓住。
「秦綰，你這是要出爾反爾？證明我畫得好就那麼難嗎？」
「我不是出爾反爾，是不想跟你這種騙子打賭。」
「我怎麼騙你了？五分鐘還沒到呢。」
「慕少程，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是第一次幫人畫眉？」
「……」
慕少程鎖著秦綰的視線，忽然笑了一聲。
笑聲帶著嘲諷，「行，你是要我證明自己是第一次幫人畫眉，才肯相信是嗎？」
「當然。」
「知道了。」
慕少程的神色淡了下來。
她對他，還真是沒有一丁點的信任。
他把眉筆塞到她手裡，豎起三根手指發誓道，「我慕少程今天要不是第一次幫人畫眉，就讓我天打雷劈，或者出門被車撞死。」
「……」
秦綰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變化。
慕少程的聲音微冷，「這樣你總信了吧。」
他忽然心口那一處的悶堵。
一雙眸子定定地盯著她。
秦綰不曾表現出來心頭的詫異。
他竟然發誓。
還發那麼重的誓。
她摸摸鼻子，拉開抽屜，拿出裡面的小鏡子來對比。
幾分鐘後。
慕少程的聲音響起，「對比完了沒，我畫的，是不是不比你畫的差。」
「還行吧。」
秦綰勉強地承認。
慕少程冷笑，「秦綰，你總有辦法讓我生氣。」
「……」
秦綰不理他，放好鏡子和眉筆，起身就走。
慕少程跟在她身後，走到門口，拉住開門的她。
「以後，我就是你的禦用化妝師了，一會兒給我轉兩百二十塊錢。」
「……」
「我說過要請你嗎？」
「你剛才冤枉了我，聘請我，是對我的彌補。」
慕少程說著十分有理。
秦綰抽出被他抓著的手，開門。
兩人一起下樓。
樓下客廳，慕老夫人聽見說話聲，立即擡頭看來。
對秦綰招手，「綰綰，你終於醒了，廚房給你留了早餐。少程，你去給綰綰端出來。」
老夫人前後兩句話，對不同的人，不同的語氣。
慕少程像是撿來的。
他沉默不語地朝廚房走去。
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老夫人的眼底掠過一絲詫異，旋即又笑著跟秦綰說話。
慕少程端好早餐，就被慕老夫人攆出了餐廳。
慕老夫人陪著秦綰吃早餐，一邊關心地問，「綰綰，是不是少程昨晚害你睡得晚了，他下次再不知輕重的欺負你，你就揍他，不要對他客氣，更不要心疼他。」
說到後面。
慕老夫人還揚了揚手中的拐杖，「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婆的男人，都是渣男。他要是敢變成渣男，我就用拐杖把他打殘算了。」
秦綰聽著老夫人的話，想起慕少程昨晚的行為而泛起一層薄粉。
「奶奶，跟少程沒關係，是我昨晚玩手機玩太晚了。」
「真的嗎？」
「嗯，真的。」
老夫人就笑了，「那就好，綰綰，雖然少程是我孫子，但他要是敢欺負你，讓你傷心難過，我絕對不會偏向他。」
「謝謝奶奶。」
秦綰心裡既感動又溫暖。
知道老人都希望小輩恩愛幸福，她扯起一個笑容說，「少程的爸爸，爺爺，甚至是往上的祖先們，都是專一癡情的男人。他要是長歪了，我就是打死他，也不能讓他毀了慕家的清譽。」
「他，挺好的。」
聽秦綰這樣說，老夫人放心地笑道，「這樣就好，他要是對你不好，就辜負了我這些年對他的培養。」
說到這裡，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遺憾。
「少程要不是當年經歷過綁架，死裡逃生回來變了性情，他原本該是暖男的。」
「……」
秦綰抿抿唇。
沒接話。
這些年，她聽說過很多次，慕少程和蘇情，傅明寒三人，當年一起被綁架。
蘇情的母親藍靜之，為了救他們三人，遭綁架LJ淩辱至死。
也是因此，慕少程和蘇情一直被看好是一對。
他對蘇情，更是無底線的縱容。
「綰綰，少程當年答應過阿情的媽媽，要替她照顧阿情。所以，這些年他和阿情走得比較近。但也僅止於此，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不純潔的關係。」
慕老夫人太了解自己的孫子了。
他在綰綰心裡的印象太差，別說他不解釋。
就是解釋，綰綰也不會相信他。
更何況，綰綰和傅明寒有過一段戀情，這對於慕少程來說，是嫉妒的。
「雖然少程當初回來沒有像阿情那樣到自閉的程度，但他的心理傷害是很大的。我曾經也請過心理醫生給他看，但他堅決拒絕，我這些年一直擔心他會有心理問題，擔心他偏激之類的。」
「現在，看著你們相處得這麼好，我就放心了。綰綰，我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能不能替我照顧少程。」
「奶奶，您不要這樣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夫人拍著秦綰的手，說，「我不想長命百歲，隻希望你和少程幸福。」
——
外面院子裡。
慕少程站在一棵玉蘭樹下。
修長的指間捏著一朵含苞未放的玉蘭，眉眼溫淡地聽著手機那頭的左湛彙報。
「爺，查出來找水軍在網上罵少夫的人了，我要是說了，你別生氣啊。」
左湛欲言又止的話，令慕少程眯了眼。
眉宇跟著冷了一分，沉聲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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