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程看著秦綰的眼神專註而溫和。

　　長指撫著杯子，「什麼事？」

　　話音落，他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秦綰到嘴邊的話，因為這鈴聲而打斷。

　　淡淡地說，「你先接電話。」

　　電話是蘇緻誠打來的。

　　慕少程好看的眉頭微皺，掛斷，對秦綰說，「可以說了。」

　　秦綰垂眸錯開他的視線。

　　看著自己捧著杯子的雙手，「三年前，我離開的時候……」

　　她的話剛出口，慕少程的手機又急促的響了起來。

　　「你還是接吧。」

　　秦綰端起杯子，喝水。

　　慕少程淡漠地看著蘇緻誠的來電顯示，要是不接，他可能會一直打。

　　他長指按下接聽鍵，嗓音涼薄吐口，「什麼事？」

　　「少程，你現在有空嗎，過來我家。」

　　蘇緻誠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

　　慕少程眉峰微擰，「沒空，有事？」

　　「中午你飯都沒吃就走了，明寒今晚也在我家吃飯，喊你過來喝兩杯。」

　　「你們吃吧，我過不去。」

　　「你再忙也要吃飯啊，是慕奶奶的病情有變嗎？」

　　「不是。」

　　「那，是什麼事，你不會真的聽了我爸的話，相親去了吧？」

　　「我還有事，先掛了。」

　　「少程……」

　　手機那頭，蘇緻誠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皺眉。

　　吐槽道，「什麼事，連飯都沒時間吃。」

　　旁邊沙發上。

　　蘇譽山停下和傅明寒的交談，問蘇緻誠，「緻誠，少程怎麼說，過來嗎？」

　　「不過來，他有事。」

　　傅明寒淡淡勾唇，「可能是慕奶奶的病情加重了吧，聽說，少程一下午都在醫院。」

　　「是嗎？」

　　蘇緻誠凝眉，「那我們一會兒去醫院看看。」

　　蘇譽山也點頭，「也行，你們一會兒去醫院看看老太太。」

　　等下他也要出門。

　　蘇情雖然回了葉城，但這消息暫時不能讓人知道，她的身份也還不是時候公開。

　　他打算，等過些天，再公開。

　　「那我先給少程發條信息，告訴他，一會兒我和明寒去醫院看望慕奶奶。」

　　「要不，現在去吧。」

　　傅明寒站起身，微笑地說，「爸，你和小妮先吃飯，不用等我們。緻誠，我們早去早回，晚了耽誤慕奶奶休息不好。」

　　他說得有道理。

　　蘇緻誠自愧不如，「明寒，還是你想得周全。」

　　「那你們儘早去吧。」

　　蘇譽山擺擺手，「等你們回來再吃飯也不晚。」

　　蘇緻誠和傅明寒走了不到十分鐘，蘇妮從樓上下來，見隻有蘇譽山一個人。

　　疑惑地問，「爸，我哥和明寒去哪兒了，怎麼不在？」

　　蘇譽山放下報紙，平靜地回答，「去醫院看慕家老夫人了，你要是想去，可以讓司機送你去，他們也才走了幾分鐘。」

　　蘇妮搖頭，「我不去，慕少不喜歡我去看望慕奶奶，我去了隻會惹他不高興。」

　　「傻。」

　　蘇譽山倪她一眼，「你去看慕老夫人，能幫助她的病情康復，少程不會怪你的。倒是現在，慕老夫人的情況令人擔憂。」

　　蘇妮抿唇，思考著蘇譽山的話，「還是算了，我不喜歡被當成姐姐的替身。」

　　她就是她自己，不想被人當成秦綰。

　　雖然秦綰之前在蘇家也不受待見，可比起她，好了不止千百倍。

　　這三年裡的蘇家千金身份，更讓蘇妮不願意再被任何人當成秦綰，好像她不存在似的，世人都隻知道秦綰的存在。

　　「怎麼能是替身？」

　　蘇譽山神色微嚴地說，「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再者，你已經和明寒訂過婚了，很快就會是傅家的少奶奶，少程就是再糊塗，也不會把你當替身的。」

　　「……」

　　「以前阿情在的時候，少程我們蘇家走得最近，這三年，他跟我們的來往越來越少，生意上的合作也在不斷減少。這樣下去，對我們蘇氏集團的發展很不利。」

　　「爸，你還想著蘇情嗎？」

　　蘇妮吃醋地厥嘴。

　　「那都是秦淑梅的錯，跟她沒關係。」

　　蘇譽山意有所指，「那些年，她確實讓我們和慕氏集團的合作密切。」

　　「爸，我現在就去醫院看慕奶奶，蘇情當初做的事，我也可以做到的。」

　　她說完，起身就朝門口走。

　　——

　　俱樂部包間裡。

　　慕少程和蘇緻誠通完電話，又收到蘇緻誠的消息。

　　【少程，我和明寒在去醫院的路上，一會兒就到，你在醫院的吧？】

　　看完信息，他眸底的色澤暗了一分。

　　回復一句，【不用來。】

　　蘇緻誠也回得很快，【我們都在路上了，一會兒見。】

　　面色冷了冷，慕少程懶得再理蘇緻誠，把手機放在一旁。

　　服務員上了菜，退出包間。

　　他的嗓音低淡地響起，「綰綰，剛才你說什麼？」

　　秦綰，「沒什麼。」

　　拿起筷子，夾菜前，秦綰又說，「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吃過飯自己回家。」

　　剛才，她聽出來了，是蘇緻誠打的電話。

　　突然覺得，現在告訴他恩恩和心心的存在，不太是時候。

　　慕少程也不在意她說不說，輕勾嘴角，拿起筷子夾起菜放進她碗裡。

　　雲淡風輕地道，「再忙我也要吃飯的。」

　　「你不用給我夾菜，你吃你的。」

　　秦綰拒絕他的體貼服務。

　　她能清楚的感覺出，慕少程和三年前也不一樣了。

　　現在的他，更加成熟，內斂。

　　以前，他們很少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吃飯，說話。

　　慕少程應了一聲「好」。

　　放下筷子，溫和地問，「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秦綰剛把菜喂進嘴裡。

　　咀嚼，咽下後。

　　才回答，「挺好的……你呢？」

　　他笑笑，「除了工作，我其餘的時候都在陪奶奶，即便這樣，奶奶還是天天念著你，想起來就罵我，說我不去學校接你。」

　　「……」

　　這頓飯，氣氛還算好。

　　飯後。

　　慕少程堅持要送秦綰回家。

　　她如實地報了住址。

　　一路上，慕少程開車很慢。

　　原本四十分鐘就能到家的路程，他硬是用了一個小時，車子才到她小區。

　　他轉頭問副駕座上的女子，「幾號樓？」

　　秦綰眸子輕閃，「不用開進去，就在這兒停。」

　　她開門下車前，慕少程的聲音鑽進耳裡，「綰綰，你剛才要跟我說的，是什麼事？」

　　開門的動作一頓。

　　片刻後，秦綰回頭，朝他看來。

　　視線相碰，她輕斂眼眸，「三兩句話說不清楚，等你哪天有時間，我再慢慢告訴你吧。」

　　「我現在就有時間。」

　　慕少程說著，下車。

　　快步繞過車頭，給她開門。

　　這……是要跟她上樓？

　　秦綰猶豫了下，才下車。

　　「去你家裡慢慢說，就是說到天亮，都沒問題。」

　　路燈下，他深深地看著她。

　　明明是一本正經地話，卻讓人聽出某種暗示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