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被慕少程和愈旭升兩人看著，面不改色地說了句，「你路上慢點。」

　　便要關門。

　　愈旭升挑了下眉。

　　看著慕少程在秦綰的門關上之前，兩步上前，毫不猶豫地把手臂伸進去。

　　還TM伸的又是那隻受傷的手臂。

　　秦綰想罵人。

　　終究還是忍住了。

　　瞪了眼看戲不嫌事大的愈旭升，退後一步，讓慕少程進屋。

　　慕少程進了客廳，才轉頭，對還站在電梯前，沒有離開的愈旭升。

　　漫不經心地說，「愈少開車小心些，晚上不如白天安全。」

　　愈旭升，「……」

　　他還沒有回慕少程，他已經關上了門。

　　恩恩和心心正在研究愈旭升給他們買的玩具。

　　看見慕少程，兩人都招呼他過去跟他們一起玩。

　　慕少程陪恩恩和心心玩了一會兒，秦綰進屋接了電話，又洗了澡。

　　聽見客廳裡沒了聲音。

　　她打開門，就聽見隔壁房間，慕少程在和兩小隻說話。

　　像是哄他們洗澡。

　　又過了一個小時，房門外響起敲門聲。

　　慕少程的聲音隔著門闆傳進她耳裡，「綰綰，開一下門。」

　　秦綰沒回答。

　　兩秒後，慕少程自己擰開門進來她房間。

　　秦綰靠在床頭，手裡拿著本書，眸光清冷地看著他，「有事？」

　　「明天有空嗎？」

　　慕少程朝她走過來。

　　許是他個子太高，修長挺拔的身軀給她一股壓迫感，秦綰下意識地擰起眉。

　　「沒空。」

　　如果沒有猜錯，明天晚上，應該是那個鄒琳桑的爺爺的八十大壽。

　　慕少程收了人家的請柬，又是人家一家看中的孫婿女婿老公人選。

　　自然是要去的。

　　難不成，又要讓她幫他照顧奶奶？

　　慕少程毫不在意她冷漠的態度，徑自走到她床前才停步。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低沉磁性的嗓音響在她頭頂，「明晚，我要去參加一個長輩的壽宴。」

　　「我說了沒空。」

　　秦綰煩燥地打斷他，「你做什麼又不關我的事，跟我說什麼，如果是想找人照顧慕奶奶，那你就找特護吧，我這幾天很忙，又要工作又要去醫院，還要照顧恩恩和心心，我又不是機器人。」

　　「……」

　　說完，見慕少程似乎沒聽見的樣子。

　　還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

　　秦綰就火了。

　　把書往床單上一扔，掀了被子下床，就將他往門口推。

　　嘴裡說著，「我要睡覺了，你趕緊回你自己家去。還有，以後要看恩恩和心心，你可以接去你那邊玩一兩個小時。」

　　「為什麼？」

　　慕少程被推到門口，突然不肯配合的伸手抓住秦綰。

　　「綰綰，這幾天你很奇怪，如果有什麼，你可以直接說。」

　　「你想多了，我隻是很累。」

　　秦綰說的是實話。

　　她確實覺得很累。

　　這些年跟他之間的關係，太累了。

　　慕少程英俊的臉上神色變了變。

　　凝眉看著她，「因為我？」

　　「……」

　　距離太近，他說話時，清冽成熟的男性氣息就縈繞在她鼻翼間。

　　她不想受影響地轉開小臉，「是。」

　　「因為我讓你幫我照顧奶奶？」

　　「對。」

　　「還因為要照顧我們的恩恩和心心？」

　　「……」

　　秦綰突然閉緊了嘴巴不回答了。

　　她覺得，慕少程在給她下套。

　　他的問話太奇怪。

　　她冷漠地說，「除了恩恩和心心，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想被人誤會，以後麻煩你保持點距離，更不要隨意進女性房間。」

　　「為什麼想跟我保持距離？」

　　「……」

　　「談戀愛嗎？」

　　「不行嗎？我未婚，有戀愛的權利和自由。」

　　秦綰小巧的下巴微仰著，冷冷地迎著他的目光。

　　慕少程卻突然笑了一聲。

　　他削薄的嘴角微勾，溢出喉間的笑聲低沉，性感。

　　極具蠱惑魅力。

　　「行，所以，我上次說過，我要追求你。」

　　「……」

　　「綰綰，你上周還好好的，這幾天突然刻意的避著我。」

　　慕少程字字敲打著秦綰的耳膜。

　　她的心跳因此而滯了一秒。

　　瞳孔因震驚而微微放大。

　　他的氣息如一張網將她包裹，「難不成，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

　　秦綰扳開他抓著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

　　她剛把它們一根根從她的手腕上扳開，卻被他握住了小手。

　　男人溫暖乾燥的手掌包裹著她纖細的手指，曖昧悄然滋生，在空氣裡蔓延。

　　慕少程俯身，朝她緩緩逼近。

　　她下意識地身子後仰，跟他保持距離。

　　「鄒琳桑那天去找你，跟你說什麼了嗎？」

　　他薄唇貼在她耳邊，問。

　　一抹溫熱濕濡的劃過耳垂，又遠去。

　　她面頰染上緋色，聲音卻帶著嘲諷，「鄒琳桑是誰，她為什麼要找我？」

　　「我調了監控，知道她去找過你。」

　　「……」

　　秦綰盯著慕少程那張溫淡俊美的臉看了幾秒。

　　突然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想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還是害怕我跟她說了什麼你的壞話？」

　　「……」

　　慕少程擰眉，「你在吃醋？」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問她，是不是在吃醋了。

　　秦綰冷嗤，「我從來都不喜歡吃醋，你要是想知道她說了什麼，應該去問她。畢竟鄒家不僅跟你家是世家，她還是你公司的一員不是嗎？」

　　「綰綰。」

　　慕少程的嗓音微沉。

　　「是她告訴你的這些？」

　　「難道信息有誤嗎？」

　　秦綰見慕少程臉色難看，她秀眉輕挑地說，「聽說你們門當戶對，慕少程，我對你的遍地桃花沒興趣。隻希望以後你能告訴你的那些桃花們，不要來找我。」

　　——

　　把慕少程趕出去後，秦綰的心情無端鬱悶。

　　她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趴在陽台的扶手上。

　　一邊望著星空，一邊喝啤酒。

　　解鎖手機，點開信息。

　　她的視線停留在三天前蘇情給她發來的照片上。

　　那些照片，是年少的蘇情和慕少程。

　　金童玉女一般。

　　那天鄒琳桑跟她說的話，曾經的蘇情也說過同樣的。

　　那些年，蘇情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秦綰，你離少程遠點，他是我的，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麼身份，還敢打少程的主意。」

　　「隻有我才是跟他門當戶對，配得上他。」

　　仰頭，她又喝了一口酒。

　　啤酒的苦澀在唇齒間蔓延。

　　眼睛在黑夜裡發澀。

　　她有個沒人知道的秘密。

　　那個秘密，她守了二十多年。

　　其實，她也會自卑。

　　二十多年來，她把那份自卑藏在樂觀，倔強之下。

　　不讓任何人發現。

　　蘇情發的照片後面，還有文字：【秦綰，你就算生了他的孩子，也無法完全把我從少程心裡抹滅。因為我陪他走過了整個青春，他曾經對我的好，是發自內心的。】

　　秦綰閉了閉眼。

　　一口氣把剩下的啤酒喝完。

　　任苦澀漫進喉嚨，一直蔓延到心裡。

　　。